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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这就是夫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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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小鸟啁啾,阳光更比往日灿烂,斜斜地洒落在窗棂上,金黄色的光缕里,似有调皮跳动的小精灵,淡淡的花草泥香随风送入,一切都像记忆中的美好。

    语环清醒时,呆呆地看着那处窗晖,许久许久。

    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思前,亦不顾后,时间仿佛是静止的,这一刻的宁静像似可以持续永远。

    如果真的有这种永远,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做任何选择了。

    “老婆?”

    一道熟悉又极为沙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哗啦啦的机械滚轮声,伴着几句低咒,似乎颇为艰难地朝她靠了过来。

    当那张俊朗的脸庞,蓄了不知几日未剔的胡须,出现在她眼帘里,她的意识一下被剧烈地撞击了一下,前尘往事蜂涌而来强硬地挤进她的脑海里,不容拒绝地霸占,她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让那个沙哑的声音一下扬高几分。

    宁静消失,她的世界再次纷繁嘈杂起来。

    “老婆,你怎么样?哪里感觉不舒服?是不是孩子又踢你了?你别担心,孩子们都还好,你也很好。幸好阿安那个无良医生及时赶到,老变态……哎,宝贝,别哭啊,没事儿了,你是不是还有哪里疼,快……”

    她张了张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好半晌,她才终于找到似乎许久不用的声音,手指一动就被他握在大掌里,那只大掌还是像以往一样粗糙,力道又温柔得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将她仅剩的一把骨头给捏碎了,可是……

    “你的手臂?”

    那段切骨之伤,在她心里留下了一抹极重的负疚感。

    目光直凝在了男人的右臂上,那里打着厚厚的石膏加绷带,一路往下,正吊着一只胳膊。

    男人裂嘴一笑,牙齿雪白,目光比窗楼上的阳光还灿烂闪亮,一下照进了她沉沉的心底,温柔的声音揭去一层阴霾。

    “傻妞儿,瞧你担心的,你忘了爷可是百兽之王,这点儿伤根本不算啥。花洋那老变态医术还将就,都结好了,过不了一个月就能跟以前一样,当然现在还不能抱你。不过我用这一只手臂,也够了。”

    说着,就拿过枕头,单手托起她的背扶她慢慢坐了起来,又迅速地将枕头塞进她背后,稍稍调整了一下,却已经累得额头布满一层密密的汗。

    看得她又心疼又不舍,又难过又感动,也不管手上身上还连着多少根管子,张臂就抱住了他俯下的腰身,呃,他的身上似乎也连着不少管子。

    “唉,这两个不省心的……”

    周围传来又急又无奈的叹息。

    秦露立即接收到男人求助的眼神,显然是让她帮着看好女人身上的救命管子,对于他自己的状况却视而不见。

    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难受也是假的。她看过织田圣为了冯可可,忍受着生化试剂的注射痛苦,日以继夜不眠不休的研究x病毒时,那种震惊和怜悯。而卫东侯和乔语环带给她的关于爱的感受,又不一样,看着他们,更多的是温暖得让人心疼,幸福得教眼睛鼻子都发酸。

    “老公……”

    而那许多许多的感触,最终都因为这一句轻唤,归于圆满。

    这就是夫妻啊!

    夫妻就应该如此。

    ……

    “臭小子,你骨头还没长硬又得瑟了啊!再叫一声老变态试试,看我不整治你躺床上一个月都别想动。让你在这显摆充能,百兽之王,我现在就让你成百虫之王!”

    “嗷——”

    花洋的眼镜片儿上冷光一闪,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卫东侯就给撂回自己的大床上躺着了,白光霍霍闪过,那张大的嘴里声音不出,表情僵住,扬起的好手还保持着那个扶语环起床的姿势。

    这整个一人模儿就像是中了古武里的点穴手,比蜡像馆里的人偶可生动多了。

    室内刹时一静。

    别人没看到,但是语环却立即捕捉到了花洋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那几道白光正是他白大褂衣袖起落,在卫东侯身上点了几处大穴,又迅速调查了一下输液管的滴漏速度,接着又打了一针不知是什么的药。

    在做这一切时,花洋的瞳孔都变成了洋红色,就像太阳隐隐飘浮着红光。

    语环之前听屠征介绍过,花洋的眼睛有x光线似的透视能力,为他医生的身份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只消他看一眼,就胜过在大医院里做各种射线扫描,还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做起手术来,也不需要什么超微显像镜的辅助,绝对杀器啊!

    当然,花洋的眼睛跟语环的能力又大不相同,花洋只能看到,要动手治疗还必须经由仪器和手术,必须剖开人的皮骨。语环心随意动,看到时,意识就像一双无形的手,可以随意地拨弄“生命的索线”。

    语环还不知道,这只是目前被发现的部分,至于更深一层的还需要语环生产之后,进行专业的兽人能力测试和训练,才能挖掘出更多隐藏的能力。“传承者”一词,比起她和众人想像的,还拥有更多深奥的秘密。

    “瞪什么瞪!你再瞪,信不信我把你视力也给取了。”

    卫东侯终于气结,只能乖乖躺着,给老婆打眼色表示自己一切都好,让其不要担心。

    屠征这方闻讯赶来,看到卫东侯的模样,听了秦露小声报告,心下宛尔,又心疼这两孩子的缠绵情意,遂上前给花洋说了几句好话。

    花洋才道,“他一醒来就这么瞎兴奋,哪里像个养病的病人。先让他学学规矩,三个小时。”

    “一个小时就够了。老花,病人的心理保健也很重要,这都是你说的。”

    “哼,不行。”

    “老花,三个小时,他那只健康的手也会出问题的。”

    “那是他自己活该!喜欢胡乱逞英雄。手臂都没了还敢在这儿显摆,他以为他在演好莱坞超级英雄大片嘛!”

    “老花,未来十年他都给你当年做马,你就不能宽容点。”

    这方卫东侯的眼珠子激烈地转动着,正在喝牛奶的语环也看了过来。

    “那是他的事儿。你不是不知道本大夫的救人条件!”

    “唉,老花……”

    “够了,够了,你再啰嗦我可不管他会不会变成残疾!”

    “小花朵儿……”

    屠征突然声调一转,那表情也跟着极无奈极别扭地变了变。

    正利落地做着数据记录的白大褂美男子,动作突然就僵了一僵。

    屠征见状,扭曲着脸再接再厉,“小花儿,一个小时,成不?”

    美男子的漂亮脸蛋也抽了一抽。

    众人直觉这情形很诡异,有些消化不良的赶脚。

    屠征叹息一声,“小花儿,我知道你都是为孩子们好。一个半小时吧!我会好好训训这臭小子,行不?”

    哎玛,见过屠征对语环温柔体贴,悉心问侯,大家心知肚明人家是父女,当然不同。可是这第一次见屠征对着一大老爷们(虽然自称为姐),这么温柔似撒娇的语气,真心有些接受无能。

    纷纷别脸抽气,思考这不会是他们幻听幻视了吧!

    “至少两个小时!哼!”

    花洋把纪录本扔给梁安宸,扭头走人。众人眼神儿雪亮的,都看到某老变态白皙的漂亮脸蛋上有疑似红晕。

    诡异,真素很诡异。

    众人不禁想起之前某老变态自称“姐”时,跟众人瞎吹的一段往事,说当年小花与小屠屠初遇时,小花儿差点儿就把小屠屠给“折”了。

    咳咳咳,屠征重咳好几声,神色一正,厉眸横扫四下,把一干脑子*的“闲杂人等”(秦露梁安宸西尔长老等等等)都扫出屋子,方才端起食盘,亲自给女儿喂食。

    一边解释,“花洋是个好医生,他不会做任何对病人不好的事。东子的手臂被安德鲁的三尺爪所断,若是换了别的医生,就是西尔长老也不可能为他接好骨,恢复如初。安德鲁是狼人一族中,正统王族黑狼王的直系后裔。他们狼人的族谱已经有上千年,进化到现代,其实力不容小窥。”

    语环咽下一勺肉羹,说,“当时要不是东侯要保护我,东侯不会输,也不会……”

    屠征握住女儿的手,截断了话,“丫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们要往前看。”

    他在劝她不要自责吗?可那怎么可能呢!

    语环看着一臂之隔的男人,眼眶微红,没有再说。

    屠征想要转移女儿的注意力,又转回了话题,“狼,性狡猾,极狠辣无情,缺食时还会攻击自己人,互食之。由于狼常食腐质物,狼爪中经年累月积存下不少病毒病菌。狼人一族在进化过程中,为适应生存,便将狼爪的能力不断提升,淬练毒素也是他们成长过程中的必学之术。

    安德鲁的狼爪中毒性虽不能称世间第一,也比不上噬腐怪,但也是极致命的存在。东子的断臂染上了他的毒,处理起来就格外麻烦。如果没毒,西尔长老和秦露也可以接好骨。织田圣已经把元素水疗仪空运过来了,这仪器可谓世间独一,有长生鼎之称。东子若在里面躺上十天半个月,恢复之后手臂和从没断过一样,可以随意拿取重物,碎石开山。但加上了这毒,情况就麻烦了……”

    语环一听也急了,“那这毒用人鱼膏可以解不?我听说人鱼膏也是解毒圣品,叔您身上不是还有一份吗?”

    屠征说,“呵呵,环环小时没看过武侠小说吧?当时东子对敌时调动了全身机能,心脏一分钟跳动五百多次,是人类的两三倍。血液行速之快,那毒素很快就能到达心脏,对他全身脏器产生伤害。”

    语环方才明白,断臂之后除了流血伤骨之痛,他为了保护自己,还承受着剧毒的折磨,刹时心头升起一阵后怕,捏紧了小爪。

    “人鱼膏我当时就给东子用了,主要起缓解作用,所以他的手臂才能被顺利接好,还有完全康复不留后遗症的好处。”

    屠征心下有些捉急,本是想宽慰女儿,顺便给女儿普及一些兽人一族的基本常识,也免得以后再吃亏,却让女儿又担心。这爸爸的确不是好当的呀!

    遂又缓和了语气,跳过可怕的过程,直入结果,“幸好秦露那丫头聪明,及时把东子的断臂找回冷藏了起来。同时还给东子打了一针抗毒血清,减缓毒素的伤害。这为之后花洋为东子接骨剔狼毒,打好了基础。东子的手术很顺利!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依东子的恢复能力,大概一个月就能好全了。丫头,放宽心。叔叔保证……”

    语环突然抬头,清泠泠的眸光,让屠征声音一顿。

    便听她说,“屠叔叔,我手术昏迷时,好像,有听到你自称爸爸,当时你也在我手术现场吗?为什么你说爸爸?”

    “环环,其实……”

    屠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为何就有些不敢直对女儿探询的眼神。

    “是不是我听错了?还是,那并不是你,只是我的幻觉?”

    “当然不是幻觉。”

    屠征激动地叫了一声。

    旁边床上的卫东侯激烈地直转眼珠子,可惜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根本没法叉入父女两纠结的谈话。

    “屠叔叔,谢谢你。”

    “环环,你听我解释……”

    “屠叔叔,我不想听什么解释了。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真的……觉得自己没资格做你的干女儿,我很感谢你的厚爱。”

    “啊?”

    屠征一下傻眼儿了。敢情自己慌急了半晌的事实,跟女儿想的根本就不是一码子事!

    语环垂了垂眼眸,看着自己扎满针管的手,慢慢说,“我在很小的时候,曾经非常渴望像其他孩子一样,有个高大强壮的爸爸,可以为我打跑那些老是骂我‘小野种’的坏孩子。可是当我渐渐长大后,独立到足以不需要爸爸的时候,我就觉得,那都无所谓了。外婆说,爸爸有他自己的人生,环环有环环的人生。像您说的,过去的就让他都过去吧,我也不想再去追溯什么了,我们要往前看,不是么?”

    屠征一时哑然,看着女孩一脸看开的宽容浅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爸爸明明就在眼前啊,女儿,你已经有爸爸了啊,为什么还在强迫自己去割舍,受委屈呢?

    可是屠征,你又真的有资格承认自己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了么?这次要不是有卫东侯在,恐怕女儿已经被狼人一族抢走了。而你明明说要回亚国替女儿找回公道,把那些蛇蝎心肠伤害女人的家伙们都解决掉,却一事无成地跑回来了。

    结果是女儿差点儿就跟着孙儿们去了,女婿也断了整整一只手臂差点儿成了残废。兽人再生能力好,但还没达到断骨长臂的科幻程度。

    “能够跟东侯破镜重圆,我觉得已经是我最大的福份了。现在还能认识这么多朋友,认识你和查茶小乌龙,都是我的幸福。这回多亏有叔叔你及时赶到,才能救下我和东侯,我想代东侯和宝宝们,郑重跟您说声谢谢。你是东子的叔叔,也是我的叔叔,未来还是我们宝宝的叔公。叔,您说好不好?”

    环环,这就是你想通的结果,我们现在就只能原地踏步,保持不变,才是你最想要的?

    “好,好。”

    好吧,只要是女儿要的,爸爸当然言听计从。

    只要你高兴就好。

    语环柔柔一笑,又问起兽族的其他事。

    屠征心下觉得很遗憾,又失去了一个绝佳的“表白机会”,可也只能如此,他也舍不得再增加女儿的心理负担,最近发生的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遂打起精神,给女儿继续普及兽人基础知识。他风趣幽默,形像生动的叙说,惹笑了小人儿,那份遗憾也渐渐淡了去。

    只能暂时宽慰自己,认祖归宗的事,回国后一定要迅速解决。至于那些逍遥在外的人,他也不会让他们过得太舒坦。

    直到卫东侯的两个小时禁令解除,花洋来给他解了穴,屠征才离开了房间。

    回头,他立即去了个电话到东半球,亚国的心脏,首都京城。

    ……

    京城最繁华的路段,屹立的高级写字楼里,蹲踞着代表着这个国家最具时尚潮流的大型商业公司。电梯楼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俊男靓女,在这里要想碰到名人明星,那概率简直是百分百不用怀疑。

    当然,这大楼下每日的追星族也是从来不会少,大楼的保全绝对达世界一流水准,进出都有专门的电子身份识别卡。

    宋雪欣的保姆车到达大楼时,像往常一样故意停在了大楼半开敞的大门口,等着蜂涌而至的粉丝们上前趋避哄,好趁机获得一些不花费的媒体爆光机会。

    然而,粉丝们还没有涌上来,几个保安全跑了上来。

    “宋小姐,不好意思,您的车现在不能停在大门口,请绕道去普通停车场。”

    “你说什么?我二叔……”

    不管保姆怎么叫,宋雪欣怎么抬出屠言的威名,别人也对他不屑一顾,且警告再不离开就要来拖车了。

    百万级的名牌商务保姆车也不便宜,至今还有两次尾款没缴完呢。这车本来是屠言说要送她的,但宋惜玫说还没有认祖归宗,可以接受小方面的帮助,但是大宗的钱财往来不可沾手,让她硬是将现成的一笔笔六七位数支票给推了回去,摆清高,做身段。

    宋雪欣不甘,直接开去大楼下专属的停车场,那里本来就有她的车位。若非为了创造知名度,她也完全可以直入地下车道避开那些粉丝。

    可是……

    “嘀嘀嘀——”

    拒绝的铃声响起,长长的自动铁栏死活不打开,气得保姆和助理们像热锅的蚂蚁团团转,一副求救无门的模样,好不容易才叫来保安。这大楼是全自动化电脑控制,非必要情况保安们都坐在操纵室里监控,极少亲自出面。

    保安跑来后,死板着脸说,“对不起,宋小姐,您的车位卡已经过期,不能进入停车场,请您另外找其他位置停车。”

    这一串小事儿,让宋雪欣隐约觉察到出了事儿。

    她憋着气儿,先下了车,让司机自己去找位置停。当然,在这皇城根下最繁华的街道要找着停车位绝不什么容易的事儿,不然那停车场下的车位为嘛个个都是专属专订的。

    可惜,现在开始,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进大楼时,没人拦,上电梯时,仍能听到不少低声窃语谈论各种八褂。但,有那么几个之前见面就喜欢讨好巴结她的小明星,都缩在一边,对她视而不见。她主动打招呼,对方也对她不咸不淡地应付两句话就下了电梯,明明还没到楼层。

    她心下的不安愈发沉重,到了层后,快步走出电梯。心想,她宋雪欣就是再不济,也不屑跟这些随便一个导演制片都能睡的表子们为伍。

    她继续打着经纪人的电话,步速争促地走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楼道上,高跟鞋跟地面撞击出极响的声音。

    快到她的“雪欣工作室”大门前时,就看到一直电话占线的经纪人神色惶惶地从工作室里走出来,看到她时,便是一脸无奈叹息。

    “雪欣,环球巡演计划取消了!”

    “什么?”

    她差点儿尖叫起来。

    “雪欣,赞助商撤资,各大品牌合作商也撕了合约,宁愿付违约金,也不再接咱们的单。我打了嗯多电话,都被拒之不理。他们只说,这都是……都是,大老板的意思。雪欣,你最近是不是得罪那位二爷了,他不是你亲叔叔吗?!”

    叔你个鬼!

    宋雪欣很想骂娘,可戴了太久的面具让她脸上扭曲了几下又迅速端回了颜面,装模作样说立即问二叔,说没有的事儿。

    事实结果,这电话没打出去,宋惜玫的催命连环扣就响了。

    “雪儿,不好了,你二叔让我们立即搬离东郊别墅,自己去住酒店。我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叫我来问你。你到底干了什么事儿啊,快回来,跟我去认错。不不,干脆先去九龙山找你奶奶问问情况……”

    找那只会掉眼泪,根本不管事儿的老太婆有个屁用!

    很显然,她之前的拜访惹怒了屠言吗?可是她这段时间都规规矩矩忙自己出国巡演的事儿,还是那女人和小鬼又念了她什么枕边风?!该死的,在这里她孤立无援,除了装乖扮巧,只能委曲求全。该死的,要是……

    宋雪欣不得不立即往回赶,可是下了楼才听司机说停车不小心撞到人,没法来接她了。她不得不诅咒着第一次在京城打的,天知道这京城就是全世界都闻名的“第一堵城”,刚好上午这个时间段又是出行高峰期,她足足在路边把手都快举断了,才勉强打到一辆车,还跟人抢车发妆都弄坏了。

    回去见到宋惜玫后又被狠训了一顿,原来宋惜玫给屠言家打电话,被屠言十六岁正值青春叛逆期且天不怕地不怕的宝贝儿子给接到了,就把她之前的行迳添油加醋的抖落了出来。

    啪!

    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很想扇回去,可是她不能,她现在必然靠这女人,否则自己在这皇城里根本没法过上好日子。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连你二叔都敢勾引,你知不知道那是你亲二叔啊!”

    宋雪欣在心里冷笑,什么亲二叔,真正不知道的一直是你这个蠢女人,那个叫屠征的男人明明来了,明明在后视镜里看到你追他,也没刹一脚停车,毫不留恋地就离开了,还蠢得在这里等上几十年。

    她宋雪欣,不,她是话梅,她绝不会让任何男人轻易辜负自己,她受的委屈,她都要讨回来。

    宋惜玫拉着宋雪欣上九龙山,但走到山脚下,就被军事管制区大门的守了给拦了下来。

    “你们的通行证已经过期,不能入内,请立即离开。否则,将以危害领导安全罪送交省公安厅。”

    两个女人霎时脸色大变,知道大势已去。

    那时,九龙山上,屠家大宅中。

    难得来老宅的屠家两兄弟,同时出现。

    老大陪着父亲在春光明媚、娇花蝶绕的庭院里下棋,安静的环境里,偶闻一两声落子声。

    老二和妻儿一起陪着老太太做手赶面,包饺子,聊得欢欢喜喜。

    对于山下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是夜

    宋惜玫气得回了宋家老宅,也没管宋雪欣。

    宋雪欣不得不住进了酒店,虽然开的是总统套房,但她一肚子的邪火儿没处放,看着金砖玉砌的奢华屋饰,心里不痛快到了极点。

    然而,在这京城里她除了宋惜玫,就算是举目无亲了,一肚子委屈不甘向谁倾叙,除了难过得狠砸枕头也别无他法。

    窗外一片晦暗,紧闭的窗却突然被打开了,这里距离地面一百多米,五十多层高。

    那抹幽幽晃动的影子缓缓攀爬到女人爬伏的大床边,才停下,慢慢凝聚成型。

    宋雪欣突然爬起身,尖叫着狂砸大床上的数个枕头,却猛然发现落在雪白大床上的那抹高大的人影。

    “啊,谁?唔——”

    黑影遽然降下,将女人狠狠定在了大床中,强壮的四肢将那扑腿的细胳膊细腿都牢牢压住。

    在一阵频死般缠绵厮磨后,男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震动着,“雪儿,想我么?”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宋雪欣被男人折腾得有气无力,却已经不在再害怕,反正她已经破罐子破摔到如今,也不差这一遭了。

    “你想我是什么就是什么。”

    “帮我报仇!”

    “这需要代价,你准备好了么?”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帮我报复屠家,卫家,还有那个该死的乔语环!”

    ……

    西半球,慕尼黑。

    语环和卫东侯的情况,都初步得到了稳定。

    不过卫东侯被花洋勒令半个月内都不准下床,必须在床上静养,让卫东侯很是不满。

    语环为安慰丈夫,两人就把两张病床并成了一张,过起了床上生活。

    “老婆,来,张嘴,啊!”

    “老公,我喂你。”

    “呵,话说这老天爷真是聪明。”

    “唔?”

    女人正咀嚼着男人喂的肉粒,投来疑惑眼神。

    男人神秘一笑,伸手拭过女人嘴角的米汤糊糊,说,“不说上帝是先创造了男人,然后在女人身体里抠了块骨头,创造了女人。也就是说,女人和男人本就一体,天生互补。你瞧……”

    他伤了右手,用左手喂她吃东西,睡在她的右手边。

    她左手插着管子,用右手喂她吃东西,睡在他的左手边。

    刚刚好。

    他故意举了举自己已经能稍稍抬起一右的伤臂,吓得她低叫一声。

    他呵呵笑着说,其实已经没事儿了,就是医生们喜欢大惊小怪,还给她看他已经能在石膏里动的手指头儿。

    “老公……”

    她突然哽咽,看着他悬然欲泣。

    而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她看着他的断臂久久,又低头抚抚自己大得不像话的肚子,眼底都是挣扎和内疚。

    卫东侯就是察觉女人这种过于负疚的情绪,才会不时耍宝逗女人开心,可每每似乎总是弄巧成拙。让他有些沮丧,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能让小女人真正开心起来。

    “环环,别这样。胎教不是说了,做妈妈要是老垮着脸,回头生的宝宝就是苦瓜脸。乖,笑一个。”

    “嗯,我,我努力……”

    结果,这不笑也比苦笑好啊!

    关于孩子的事,生产的事,众人都统一了口迳说,已经找到办法顺产,这段时间她需要先养好身子,应付生产。

    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其实所有人只是拿“拖延”做借口罢了。

    这天半夜里,她突然醒来,因为孩子们又踢了她,她想安慰自己,至少现在孩子们还在她身体里,好好地活着。只要她耐心等着,继续坚持,就能等到希望。

    转头发现本该在床上的男人,竟然不在了。

    上厕所?不,旁边有尿壶,男人开始不习惯,但现在已经驾轻就熟,甚至还能单手帮她解决这尴尬的生理问题。

    房门隐隐地半瞌着,走廊上有淡淡的灯光飘入。

    似乎,还有刻意压低的声音。

    她没法动,只能闭上眼,凝神倾听。

    开始都是断断续续的,但有几个极敏感的字眼一下钻进耳朵时,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不自觉地释出意识力,将声音全部纳入。

    “那龙舌草的效力的确不错,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只是……”花洋的声音难得显得如此踌躇,这跟他在几次紧要的手术时表现的冷静和睿智,很不一样。

    “要不我们试试再加大剂量!”梁学长也在他们的讨论圈里。

    “不行。”花洋一口否决,“小环环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是怀着两个孩子的孕妇。孕妇用药,必须谨慎,你小子懂不懂。”

    梁安宸似乎哽了一下,立即道歉。

    屠征的声音也格外凝重,“老花,我们还是必须做好那个准备么?”

    花洋的声音有明显的疲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语环的心也没由来的沉到了谷底。

    众人沉默了半晌,却让人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慢长煎熬。

    卫东侯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管怎样,语环绝对不能有事儿。爸!”

    屠征更为坚定,“对,环环不能有事。”

    “我有个疑问。”北靖竟然也在。

    他们背着她商量,可见事态并没有比最初好多少,结果还是一样,二选一。

    “语环的生产必然是一场大大的伤筋动骨。兽人本来寿龄就不如人类。若是她此次不得不坠胎,那么对她未来怀孕,生产,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这真是一针见血的提问,杀得众人一下子都失了声。

    语环的心整个如针扎般,呼吸都停窒了,觉得胸口擂动的那一处就要破开皮肉,疼得钻心刺骨。

    怎么会这样?老天怎么能这样对她?

    不但要逼她放弃宝宝,还要永远地抹杀她当妈妈的资格吗?

    不,她不允许,她绝不同意!

    语环缩进了被窝里,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众人的谈话。

    这方,讨论却远远没有结束。

    花洋看向北靖的眸光变得阴沉,“我的王,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小环环的命能保下,我可以用我花洋行医救人五十年的声誉跟你保证,否则,我就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救人!”

    几道抽气声响起。

    屠征咳嗽一声,打破僵局。一边是他得意的弟子,一边是最要好的朋友,他都不想在这种事关女儿安危的时候闹矛盾。

    北靖拧着眉,转身走掉,在经过半掩的房门时,他的目光朝里瞥了一眼,正看到床上的人儿将被子蒙在头上。

    屠征问,“老花,你是不是找到解决办法了?”

    花洋说,“嗯!那天你从瞬间移动空间里出来,我就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当年我们在刚果河流域时,碰到的那个自称是玛雅人遗族的部落,他们的人都有一种奇特的能力,可以在睡梦中吃喝玩乐。当时只有你能进入他们的梦境空间,还说里面如何令人惊奇,他们在梦境空间里创造了一个玛雅文明。但你认为,那不是梦境,那是真实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平行空间,可惜我没法进去……”

    ------题外话------

    嗯哈,要生了,快了快了,要生了,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