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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9:大腿啊大腿【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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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障弟弟:“……”

    老叟:“……”

    虽然这么说有些缺德了,但同僚这副脆弱易碎、玉软花柔的模样,确实能勾人生出几分怜惜。意识到这点的二人,纷纷有种自戳双眼的冲动。用主上的话来说,这对眼珠子不干净了,摘下来用水冲一冲。真不知该怪自己的眼神不好,还是怪同僚演技超绝?

    一阵恶寒过后,老叟脸上一道道深色褶子被笑容挤得更加拥挤,双眸噙着看好戏时的幸灾乐祸。呵,看恶谋的好戏可比向他报仇更加解气:“元良当真天下无双。以往赞一名男子会说‘除了亲身怀孕不行,其他全智全能’,元良的女身却连天癸都有……”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祈元良连怀孕都行啊。

    这个事实简直能惊掉他的下巴!

    智障弟弟还有几分同僚情,这个节骨眼没有落井下石,但看他欲言又止的眼神,祈善也知道这厮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打击。少女愤恨捶床榻,内心将沈棠问候八遍,将老叟祖宗上下问候了十八遍,咬牙道:“呵呵呵,那你可要小心了。要是哪天惹了祈某,祈某便将你化作女身,为康国人口添砖加瓦。”

    朝廷一直都在催生。

    光嘴上催有什么用啊,不该上行下效?

    官员以身作则,亲自生个十个八个。不止让后院女眷生,自己也生,生生不息!一年抱俩,三年抱四个,五年抱六个……文心文士体质好,恢复快,妊娠隐患几近于无,一年生一胎都不带虚的!一年生一年,一胎接一胎!还用愁人丁不兴旺,江山不稳固?

    老叟被他的眼神吓退两步。

    智障弟弟也惊得退半步。

    老叟底气不足:“还、还真能啊?”

    这厮文士之道恐怖如斯???

    少女一把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向老叟,可惜没砸中。老叟见状,悬吊的心缓慢放下,暗暗擦了一把汗。说实话,他还真怕祈元良跟自己玩这一招。只要是假的,一切好说。

    “既不是天癸,那这血是怎么回事?”

    流血的位置实在是太尴尬。

    老叟反应快:“所以是主上?”

    五个字将智障弟弟干沉默,cpu差点儿报废,所以是主上来天癸捎带影响祈中书?

    他心情很微妙。

    一边觉得臣子知道主上如此私密的事情不太好,一边又觉得天癸代表着繁衍子嗣的能力,而子嗣延续又与国家传承挂钩——康国的继任者只能是主上的血脉,如此才能保证新旧时代的稳定接替。从这个角度来看,主上来天癸不仅不是需要避讳尴尬的,反而是值得天下大赦,群臣举杯向主上恭贺的大事!

    某种程度上甚至比朝会那些事还重要。

    智障弟弟沉声道:“若如此,是好事。”

    老叟也点头表示认可。

    少女:“……”

    他恨不得将脑袋重重砸在木枕之上。

    有这些同僚,真是自己的福气!

    少女咬牙切齿,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吓得两人前后倒退一步戒备。少女并没打他们,而是将内外裙摆连同阔口长裤的裤腿往上一拉,露出一条鲜血淋漓的大腿。

    那条大腿就这么蛮横闯入二人眼球。

    给二人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冲击。

    老叟:“……”

    智障弟弟:“……”

    这样的中书令就是仕途最大的黑暗。

    少女道:“你们再看看!”

    大腿没什么好看的,但大腿上布满伤口,惊人的出血量就是从这些伤口淌出来的。

    这些伤口看着像缺胳膊断腿的……

    字?

    老叟:“……所以是主上?”

    智障弟弟:“……若如此,是好事。”

    少女:“……”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想要刀了同僚。

    因为沈棠的字有残缺,祈善拉着裤腿辨认好久还未舒展眉头,智障弟弟没动,老叟却没那么多顾忌,凑上来也帮着辨认。一边认一边吐槽:“主上估计是不忍你多挨几刀子,便将字给简化了再简化,但这不好认。”

    何必费这个劲儿啊?

    文心文士还会害怕大腿刻字?

    这点儿伤口换做是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血怎么又多了?”文心文士的体质不如武胆武者变态,也比普通人好太多,伤口愈合速度很快。这些伤口看着恐怖,但最早的已经开始愈合,鲜血应该不会增多才对。

    少女白着脸道:“她又开始了。”

    这次换了另外一条腿。

    主上真是不玩死他就不罢休是吧?

    另一条腿上的字倒是很好认。

    老叟喃喃道:“在……不?”

    少女:“……”

    智障弟弟:“……”

    这也怪不得沈棠会浪费两个字,实在是因为她慌张——沈棠担心三人行踪暴露,自然也会担心他们三人落入敌手,担心吴贤不玩放长线钓大鱼的把戏了。祈善不回应,是不是出了事了?她故意将提醒刻在大腿而不是其他地方,自然是因为这个位置足够隐蔽啊。

    沈棠这边如坐针毡。

    少女这边也吃足了苦头。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主上受伤自己也受伤,但自己受伤主上毫发无损?这是单方面的传信啊!这之后没有出现新的字,估计沈棠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开始心虚。

    没有新伤口,少女三人专心破译这些缺胳膊断腿的消息,其实也不是很难懂,连蒙带猜可以弄个七七八八。这并未让三人为之开心,只因为大腿血书在告诉他们,他们大概率已经暴露,敌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了。他们若被俘,不要激怒或者反抗,只需宽心,静待救援。

    沈棠愿意付出代价换回三人。

    高国敢撕票,她就敢让高国陪葬。

    站在臣子的角度,不暖心是不可能的。

    若它们不是写在某人大腿上会更妙!老叟看着这一圈字,幽幽道:“君恩如山,若祈中书同意,崔某真想拓印下来留作纪念。”

    拓印难度很大,剥皮就容易得多。

    少女想抬起大腿给崔善孝的老脸来一脚。

    智障弟弟及时插入话题,中止一场冲突激化:“主上说我们暴露,该如何是好?”

    现在就逃,趁早脱身趁早安心?

    少女将裤腿和裙摆放下来,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怒火燃烧,阴笑道:“既然他们想放长线钓大鱼,咱们就当自己不知道!怕是吴昭德,也不舍得轻易就杀了吾等!”

    失去价值的废物才会被轻易撕票。他们三人,哪个不值一个郡?

    吴昭德舍得三个郡打水漂?

    只要不舍得,他们就不用慌张。

    祈善不仅不慌张,他还刻意微调一下下这个马甲的状态,让通体肤色更加接近病态的苍白,乍一看气血两虚,跟贺信愈发相似。老叟总觉得少女憋着坏,她也不负众望。

    夜幕降临,大营不仅没安静下来,反而被甲胄零件碰撞声响弄得热闹,人影密集,一副即将调兵远征的架势。贺述已经收拾好行囊,明日下午出发,此刻却无一点睡意。

    “帐外什么动静?”

    五等大夫道:“是那位女郎。”

    贺述随口一答道:“让她进来。”

    当军帐帷幕从中向两边打开,进来一名衣着朴素却难掩风流的女郎。贺述只是无意间抬眼一看,只这一眼便让他惊得手一顿,杯盏中茶水随之漾出,泅湿一片衣袖。他目光震惊看着少女端着一方食案,婀娜袅袅地靠近。大病一场让她气色不佳,但在两弯噙着忧愁的细眉衬托下,反而多了股别样气韵风采。

    “女郎怎么来了?”

    贺述努力让自己声音听着正常。

    少女将东西轻轻放下,移步至贺述不远处,眼底涌动着纯粹感激与无限崇拜:“贺郎救奴一家,奴、奴也没有什么好回报的……”

    脸上浮现淡淡紧张和羞涩。

    贺述:“……”

    守在帐外的五等大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清晰听到身后营帐中的家主气息似乎低了不少:“……女郎言重,之于女郎而言是救命之恩,但对于贺某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二人在营帐又寒暄拉扯好几个回合。

    五等大夫眼睁睁看着少女黯然神伤离开。

    他不解:“家主为何不喜?”

    因为女郎的脸长得像二爷吗?

    想想,确实不太好接受。

    贺述差点儿气笑:“不是你该管的事。”

    五等大夫闻言噤声。

    临行前他找到老叟三人,与老叟道:“军营鱼龙混杂,不适合尔等养病。这里还有些银两和干粮,足够你们吃用一段时间了。贺某如今身负要事,无法照顾老丈了,打算家仆送你们去安全地方,日后好好保重自身。”

    少女断然不肯。

    老叟心动但也摇头拒绝。

    他情真意切地道:“老头子别的没有,年轻时候有一把子力气,十里八乡有名,现在也不输几分。您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咱这条命都是您的。怎么能这个时候离开?”

    若无昨日的大腿一事儿,他们会顺台阶下,到安全地界再脱身,现在就要改主意了——怕只怕前脚答应下来,后脚就被戳穿擒拿,倒不如先赖着贺不作,走一步看一步。

    贺述不赞同:“行军打仗岂是儿戏?”

    老叟:“唉,实不相瞒,眼下这世道跟着您还有几分活路,若是离了您,这老的老,小的小,怕是活不了几日就要尸首异处。”

    贺述闻言不再坚持。

    打算带上三人了。

    老叟的心沉了一沉。

    贺述这个表现显然是早就知道他们三人有问题,也没真心打算放他们离开。三人也没什么行囊需要收拾,时间一到便出发。老叟注意到智障弟弟气息低沉不少,用康国特有的加密方式传递消息,在外人看来就是老叟安抚痴儿孙子,替对方整理凌乱的衣裳。

    【怎么了?】

    智障弟弟:【担心。】

    自然不是担心己身的安全,甚至不是这一路兵马的目标上南,而是暗中护卫自己的十等左庶长。十等左庶长的实力在武胆武者中间已经属于中上水准,只要敌人实力不高出太多,以他遮掩气息的本事应该不会轻易暴露。

    考虑到己方三人的处境,他也难说。

    智障弟弟深吸一口气。

    借着敛眸阖眼的机会压下内心翻滚杀意。

    只盼着不是最差的结果。

    否则,他便让这只兵马先尝尝后果!

    各方都在焦急等待的时候,康国的伤兵营犹如水滴入热油,瞬间油花四溅。两名武者抬着简易担架飞奔,几乎要跑出残影。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呼叫:“快——快来人!”

    有散步溜达的伤兵探头看了一眼。

    鲜血从担架不断滴落,断断续续撒一路。

    众人自觉让出一条通道。

    听到动静的军医也过来查看情况,不多会儿就跑开去请杏林医士。杏林医士有特殊的标识,伤兵对此并不陌生。不免对担架上的人产生了好奇:“那受伤的人是谁啊?”

    匆匆掠过,没有看清,看穿着不似军中哪位将军,倒像是寻常武夫,不过这也不对,若是一介寻常武夫,哪会让那几人如此紧张?杏林医士出手,伤势绝对严重到需要跟阎罗王抢人的程度了:“也不知能否救回?”

    “多半是不能了。”

    “但杏林医士都去了俩啊。”据说此次杏林医士就调来了五人,五个去了两个……啊不,说话的功夫,她又看到有一个来了。

    她伸脖子张望的功夫,听到身边人道:“杏林医士再强,可那人头都掉一半……”

    尽管只是一道残影,但看到了。

    对方的脖颈似乎被切开大半。

    这个伤势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回来啊。UU看书 ww.uka

    “嘶——”

    “嘶——”

    几个病友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当真?”

    “确定没有看错?”

    “如何能看错?你们莫要忘了,我可是神箭营的,目力差还能混下去?”说话的士兵叹息一声,若可以,她也希望自己看错。除了脖子上的致命伤,手臂似乎也是空的。

    受伤的这人身份似乎不一般。

    不多会儿,还看到主上匆匆赶来。

    众人齐齐行礼,平日一向不吝啬回应的主上却似没有看到,径直掠过,直奔抢救人的营帐。目力好的人,可以清晰看到主上脸上蒙着一层寒霜杀意,一眼就看得人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