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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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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拥挤是高铁站的代名词,秦可馨与静秋小心的护着行李坐在位置上,俩人来得早了些,还不容易找到了两个相连的空位置,歇歇脚。还有大半个小时才到时间,秦可馨手中拿着刚刚取出来的高铁票只觉得莫名的心安,刚刚打印出来的车票还有些微温,静秋心中却像是泛起波涛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秦可馨似乎发现了静秋的异样,小声说道:“别紧张,回家而已,又不是去什么奇怪的地方”,静秋释然的笑了笑,回家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两个小女生还坐在休息室闲聊起来。

    “秦可馨,你有没有觉得水桃变了?”,静秋随意挑起一个话题,秦可馨懒懒的倚靠在静秋肩膀点点头:“好像是变了,跟咱们都玩不到一起去了”,说起这件事情静秋还是有些奇怪,小心的问道:“那天我去小阳家当家庭教师了,你们在一起说了什么?怎么我一回来好像什么都变了,你们都有点怪怪的”。

    车站人来人往,秦可馨靠着静秋更加近了,似乎还是有些不习惯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些事情,秦可馨的声音又小了一些:“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那天晚上的话文歆又重复了一次,我们一直都觉得水桃总是不洗衣服的习惯不好,现在当面提出解决了不是更加好吗?”,静秋把行李往自己身边又靠近了一些,皱了皱眉说道:“你认为真的有效果吗?我觉得那些话说出去水桃也没有改变多少,而且我们宿舍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僵了”。

    秦可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老实的说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到水桃会那么生气,其实我们只是提建议,希望她注意些个人卫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可能文歆的语气有些不太好,所以水桃误会了,不过能顺利的把她的小黄狗送走,也算是一个大进步吧!”,静秋有些无语,这个安慰的理由不要太牵强好吗?

    静秋认真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觉得水桃挺质朴的,她那时跟我说她住的地方怎么这么漂亮,怎么这么山清水秀我还很向往,后来我总觉得我们之间隔了一层阂,总是没有办法交心,而且跟她在一起很累的,说话总是小心翼翼,没有办法像你和文歆一样随心所欲”。

    “自卑吗?”,秦可馨一语道破,静秋想了想似乎真的是这样,三人与水桃相处会觉得疲倦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要小心照顾水桃脆弱得过分的自尊心,那份因为自己不是城里人的自卑,那份因为家庭条件并不优渥而带来的自卑。水桃总是忽略其实在大家眼中,都是同学,都是舍友,并没有谁会一开始就带着“分层”的眼睛来看待同学,后来的差别对待可能是因为某些行为的不认同。

    剪不断,理还乱,事情不是总能分出对错,也不是每样事情都能如意,人生更多的是无奈与叹息,特别是每个人站的角度不同,事情的对错就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让人分辨不清真伪。

    静秋曾经幻想过自己的大学生活,图书馆,操场,还有宿舍,可爱的舍友,友好的同学,逛街,吃饭,看电影,美好和谐得像是一家人,而这一切原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与其叹息过去,想着如何与一个生活习惯并不能相融的人成为好朋友,不如好好的珍惜眼前真心对待自己好的人。

    静秋这样想着,看向秦可馨的眼光变得柔和,秦可馨因为刚刚的一番话也有些感慨,友谊来得如此的不容易,且行且珍惜。当离别的愁绪悄然升起,很快被归家的愉悦冲淡得半丝不剩,静秋手里拿着手机,看着慕容华睿发来的信息:爸爸开车去高铁站接你。

    冰冷的手机忽然有了父爱的温度,眼睛有些湿润,静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垂着头,不让来来往往的人看见眸中稀疏的泪水,自己还穿着青大的校服,这么大的一个女孩子还因为想家而流眼泪,静秋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塞上了耳机,看着连戏剧,心中暗暗计算着一集连戏剧大概是四十五分钟,只要看两集大概就能到A市了,原来让静秋十分感兴趣的电视连戏剧忽然失去了吸引力,使得静秋频频用手指快进,甚至四十五分钟一集的电视剧都看完了才过了十五分钟,等到两集都看完了回家的路才堪堪过了一小半。

    静秋无力的扶额,怎么会这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声的安慰自己不用急,不用急,自己再急也不会一下子就回到家,这高铁总要慢慢的开才是,电视剧索然无味,高铁车上那么显示速度的电子计数牌吸引了静秋的注意,看着计数器上鲜红的数字不停地跳动,静秋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不停的跳动,仿佛数字每一次变化,自己都离A市又进了一步,离家又近了一步。

    当静秋提着笨重的行李离开高铁,迎来清新的空气,发昏的脑袋似乎清醒了不少,深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外面走去,“静秋!”,当回过头来就看见慕容华睿高大的身影,“爸爸”,静秋像是一只小企鹅,飞奔着投向父亲温暖的怀抱,不顾慕容华睿下巴有些扎人的胡须,在脸上落下重重的一吻,抱着慕容华睿的腰,小声的撒着娇:“爸爸,我想你了!”。

    车站里人来人往,有不少人驻足停留,却还是有不少人行色匆匆,慕容华睿轻轻拍了拍静秋的小脑袋:“都是大学生了,还这样扑进爸爸怀里,太羞羞了!”,静秋把头埋进慕容华睿的胸前,贪婪的允吸着父亲的味道,就是不肯放开手。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里是高铁站,请下站的乘客往外走”,一名身穿警察衣服的男子走上前来标准的敬了一个礼,慕容华睿与静秋相视一笑,从爸爸的眼中还能看到毫不掩饰与女儿相逢的喜悦,静秋拖起行李箱有些不好意思,慕容华睿则是大大方方的说道:“小女生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现在就走。”。

    当与慕容华睿坐在一起,汽车在水泥路上平稳的行驶,静秋只觉得自己莫名的心安,看着爸爸英俊的侧脸,许久不见,还是自己印象中熟悉的模样。

    A市自然没有Q市冷,静秋一上车就褪下了厚厚的围巾,脸上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小苹果,“爸爸,妈妈在家吗?”,静秋的甜美的声音让慕容华睿心里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甜,开着车也回答了静秋的问题:“妈妈要晚上才回来,你知道的,医院很多事情忙”,本来以为一回家就可以看见妈妈的静秋心中不免有几分失落,但是这种淡淡的愁绪很快就被踏进家的喜悦而取代。

    静秋与慕容华睿艰难的抬着大箱子上楼梯,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薄汗,好不容易才爬上七楼,开了门慕容华睿与静秋就毫无形象的倒在沙发上喘气,慕容华睿看看因运动后而面色红润的女儿忍不住说道:“我记得你去的时候没有那么多东西,是不是在Q市又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静秋听了慕容华睿的话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嘴上还不住的说道:“糟糕了,糟糕了,我把我的小花给忘记了”,慕容华睿帮着解开行李箱,把两盆小巧玲珑的盆栽解救了出来。

    秋海棠与香雪球都已经过了开花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主人照看得好,这叶子依旧是青青翠翠的,香雪球因为放置在旅行箱位置不太好,被压歪了两株,心疼得静秋赶紧把花放在书桌上。慕容华睿一手拿着一小盆秋海棠,有些为难的说道:“静秋,你的小植物再这样来回折腾几次肯定会“夭折”的”,静秋回过头来就看见秋海棠伤得比香雪球还要严重,茎叶完全往一个方向倾倒,连根都有一部分被拔了起来,带出了不少的泥土。

    静秋拿起小铲子,还取来一个稍微大点的海绵宝宝黄色瓷花盆,小心的把秋海棠的根与泥土分离出来,把秋海棠扶进了新花盆,慕容华睿就在一旁往内里添加泥土。

    “这秋海棠长大了,小花盆都装不下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给它换个大点的花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静秋小声的说着,慕容华睿听了也只是笑了笑,看了看栽种好的秋海棠,碧色的叶子配着亮黄色海绵宝宝确实比之前好看不少。

    “现在是冬天,植物本来就容易死,你再这么折腾一番,要是能活下来就好,活不下来你可不要太失望哦!”,慕容华睿担心秋海棠过不了冬静秋会难过,免不了先给静秋提个醒,静秋纤细的手指挑了挑有些耷拉着脑袋的秋海棠,依旧是信心十足的说道:“不会的,我的秋海棠怎么可能这么脆弱呢!它肯定可以熬过这个冬天的”。

    静秋信誓旦旦,慕容华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那盆向日葵小苗也与秋海棠摆放在一起,静秋脸上扬起微笑,轻声说道:“冬天,总会过去的,秋海棠与向日葵都会平安的度过,所有人都会平安度过,最终迎来灿烂的春天的”。

    行李箱被打开后,除了那三盆小盆栽就是一些衣服,静秋随意摆放在房间的一侧,躺在了软绵绵的丝绒被上,怀抱着粉色的海豚抱枕,眼睛里冒出了小星星,原来的那个海豚抱枕带到大学宿舍去了,这个是爸爸新买的,把脸深深的埋在海豚抱枕的身上,似乎还可以闻到肥皂淡淡的柠檬香味。

    褪去身上厚重的衣服。换上柔软舒适的棉睡衣,粉白相间的底色加上紫色薰衣草碎花点缀显得格外淡雅清丽,一阵风从窗缝漏进来一些,香雪球的叶子轻轻颤动着,静秋也忍不住一缩脖子,顺手取过毛绒绒的毯子盖在自己头上,吓得后来进屋的慕容华睿差点把手里端着的汤给洒了,还以为自己遇到巫婆了呢!

    静秋小小的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慕容华睿手里的东西问道:“爸爸,你手里的是什么?”,慕容华睿定了定神说道:“是乳鸽汤,放了些红枣枸杞一起炖,冬天喝正好暖胃”,浓浓的香味不停的往鼻子里钻,静秋忍不住流口水。

    乳鸽汤只有一点点,勾得静秋肚子里的馋虫不安份,明明在高铁已经吃了面包了,还是忍不住的流口水,一小碗乳鸽汤下肚子反而更饿了,连汤底的几颗小红枣都一颗不剩的进了肚子。

    看了看见底的小碗,静秋撇了撇嘴说道:“饱了”,似乎是在抗议静秋的不诚实,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起来,慕容华睿拿着汤碗出去:“我给你煮了面,过来再吃些”,静秋眼神一亮,跟着慕容华睿往厨房去,依旧是那个老巫婆的造型,看得慕容华睿嘴角直抽。

    喝了些乳鸽汤开胃,静秋明显食欲大开,加上慕容华睿的面条下得是在是太有水平了。劲道爽滑的小麦面还带着独特的清香,煎得金黄金黄的鸡蛋,上面静精心摆放着几根翠绿色的生菜,还有几块肥瘦适宜的叉烧,青白的葱花点缀在面汤之上,白色的薄瓷勺轻轻搅动,玉米粒与火腿肠片沉沉浮浮,让人食欲大增。

    面条爽滑,有汤有料,简直就令静秋爱不释手,一口面条一口菜,静秋眼睛冒出了一堆小爱心,汤碗都见了底,静秋的肚子也被撑得圆滚滚的,待在阳台晒太阳,像是一只偷懒的小猫咪。

    咦?静秋忽然发现自家阳台角落的一堆烂纸皮箱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花架,小小的毛竹端放在最上面,还有两支紫玫瑰开了花儿,观赏柏的树干围上了一层薄薄的棉布,还带着微微的潮湿。

    “喜欢吗?这可是爸爸妈妈特意去花市给你挑的”,慕容华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静秋点点头:“当然喜欢”。

    毛绒被重新落到静秋身上,略带关切的话语响起:“小心冷,再看一会儿就回房间休息了”。

    静秋小小的答应了一声,继续打量着眼前的小花架,架子最下面放着一盆睡莲,紫色粉色白色的开了满满一盆,清水潺潺,池底沙石琳琅,还有一个小小的白瓷黄鹂鸟作装饰,最奇特的是水中养了几尾七彩的孔雀鱼,在水中自然的游来游去,一副自在逍遥的模样。

    “静秋,你房间的窗台上挂了有紫罗兰,去看看喜不喜欢”慕容华睿的声音响起,拉回了静秋自在飘飞的思绪,静秋怀中抱着小毛绒被往房间去。

    由于浅白底色加粉色蔷薇碎花窗帘的阻挡,静秋并没有发现自己房间窗台上的变化,现在有了慕容华睿的提醒,静秋才发现窗台上爬满了紫罗兰的足迹。

    白色的塑料花盆悬挂在窗台上方,紫罗兰的枝叶肆意攀延,相互缠绕延伸,郁郁匆匆弥漫了整片天地,整个窗台都成了紫色的海洋,透过紫罗兰瀑布往外看,只隐隐约约看得见天边那一抹蔚蓝。

    可以看出着紫罗兰藤并没有经过特殊的修剪,长长短短的随意垂挂,和煦的阳光稀稀疏疏的投下来,还伴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随风摇曳的紫影映衬在桌面的向日葵小苗上,静秋想着,等到春天,或许都会长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