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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猫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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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猫祸

    沛珊的得宠,已然让她成为紫禁城内一朵娇艳的红玫,然而沛珊的得宠,并没有让永煊将惠茜冷落下来,红玫白兰平分了这一夏的熙色韶光。

    相比之下,永煊对惠茜的宠爱似乎更加灼热,以永煊现在的心思,自然不会让南宫一族在前朝后宫独大,而冯氏一族,自然成了牵绊南宫一族最好的枷锁。

    琬姒娇柔的靠在椅搭上,翻看着内务府的记录,抬头微笑,满意的看向沛珊,道:“妹妹果真最得皇上圣心。”

    沛珊低头,羞涩道:“皇上不过是看着表姐的份上,才多召幸姗儿几次罢了。”

    琬姒扫了一眼沛珊手腕上的缠丝玛瑙荔枝手钏,道:“皇上喜欢你,完全是你自己的本事,本宫瞧着皇上连这荔枝手钏都赏你了,你还说皇上不疼你,这缠丝玛瑙荔枝手钏,是当年先皇赏给珍贵太妃的,先皇再位时极其宠爱珍贵太妃,你说皇上是不是真心疼你的。”

    沛珊扶着手腕上的荔枝手钏,十六颗红润通透的玛瑙雕刻成荔枝的模样,手工精致,的确是难得的精品:“表姐若是喜欢,这荔枝手钏姗儿送给表姐可好。”

    琬姒抿了口茶,道:“皇上赏你的东西,本宫又怎么会夺人所好呢,如今你正值圣宠,咱们南宫一族和杨氏一族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后宫都占尽了风头,可是却总有一起子小人见不得咱们风光。”

    沛珊眸光一转,道:“表姐说的可是冯氏。”

    琬姒起身,走到沛珊身前,亲昵的拉着沛珊的手,轻拍道:“皇上虽然宠你,但是却也不曾冷落冯顺容,而且冯顺容的宠爱似乎还在你之上啊!前几日皇上还怕冯顺容闲时无聊,特地把那只波斯进贡的白猫赏给了冯顺容。”

    沛珊眼珠微微一动,看着手上的荔枝手钏,低声道:“表姐不知,这猫儿狗儿的,最不安分了,有的时候四处乱扑难免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这日,楚姮捧了一卷宫词静坐窗前,看的入神,粟子矫健的扑向楚姮,乖巧的趴在楚姮的膝上伸出红软的舌头舔了舔雪白的爪子,楚姮爱惜的摸了摸粟子雪白的绒毛,将它抱起,道:“粟子似乎又重了许多。”

    “姐姐,也觉得粟子又重了。”惠茜步入殿中,月白色的抹胸绫枝裙,青色珍珠绣蔷薇的薄纱外罩,每朵蔷薇的花蕊和花瓣都用珍珠点缀,惠茜从楚姮手中接过粟子:“它呀,一天天的就知道趴在殿中,也不愿动弹,也难怪一天比一天重。”

    楚姮放下手中的宫词,随即命人奉了茶点,缓声道:“你呀,一天天就知道带着粟子到处乱跑,若是哪天它不安分,冲撞了旁人,看你怎么办。”

    惠茜举起粟子放到楚姮的面前:“姐姐你看,这就是只懒猫,安分的很,怎么可能冲撞到别人呢?”惠茜扫了一眼被楚姮扔在一边的宫词:“姐姐每天就知道坐在殿中看书,也不闷的慌,今儿个天气这样好,姐姐不如陪我出去走走吧!姐姐入宫这么长时间恐怕连紫禁城都没有好好的走一走吧!”

    楚姮听到惠茜的话,双眸微沉,望向窗外,惠茜说的没错,自从到了这紫禁城除了皇后的长乐宫,别处都不曾去过,自己不过是紫禁城内的一个笑话罢了,出去左不过是丢人现眼,正想着,惠茜已经拉着楚姮的手,道:“姐姐不要寻思这个,寻思那个了,难道姐姐想在这昭阳殿中闷出病来吗?”

    楚姮拍了拍惠茜的手道:“好好好,你既然这般盛情难却,我又怎好拒绝,陪你出去走走便是了。”

    锦花苑中,惠茜如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游走在百花丛中,楚姮跟在惠茜的后面,走在这陌生的锦花苑中,四处打量,惠茜拉着楚姮的手,嫣然笑道:“姐姐你看这锦华苑中的花,开的多好,出来走走,总比你每日闷在宫中好。”

    楚姮无奈摇头笑道:“难得你的一片心意,也亏了你,让我没有白白辜负这锦华苑中的景色。”

    楚姮和惠茜嬉笑玩闹,全然没有注意到趴在一旁安静闷睡的粟子,早已朝别处走去,而另一处容妃和沛珊正在锦花苑中蜿蜒的石子路边赏花,琬姒顺手摘下一朵玉芙蓉,簪在沛珊的鬓边,说道:“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想必西施在世也不及你半分,难怪皇上现在这么宠你。”

    沛珊慌忙屈膝跪下,道:“表姐严重了,皇上宠幸珊儿也是看在和表姐的情分上,珊儿怎么能和表姐比呢?”

    琬姒将沛珊扶起:“你瞧你,动不动就跪下,怎么说也是本宫的表妹皇上的宠妃,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本宫苛待你呢?本宫前儿个听皇上夸赞了冯顺容几句,说是冯顺容身上百菀香香粉的味道甚是淡雅,沁人心脾宫中无人能及啊!”

    沛珊低头,苦笑了两声,道:“听说冯大人的夫人出身香粉世家,有的是香粉古方,这调配香粉对冯顺容来说自然不是难事。”

    “这宫里女人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多了。”琬姒说完,便往前走去,看到粟子趴在一旁,道:“哪来的猫啊!”

    沛珊顺着琬姒的方向看去,道:“这只猫不是冯顺容所养的粟子吗?平日里稀罕的跟什么是的,今日怎么到让它四处乱跑了吗?”

    琬姒低头看了一眼趴在一旁的粟子,冷笑一声,便让太监把粟子抓来,太监把粟子递到琬姒面前,琬姒示意沛珊抱着粟子,沛珊将粟子抱在怀里,琬姒抬手抚摸着粟子,说道:“你瞧瞧它 ,雪白可爱,也难怪冯顺容成日抱着它玩耍,本宫记得你说过,这猫啊狗啊的最不安分了,弄不好就会生出什么事儿来!”琬姒说完这句话,摸着粟子的手猛地用力,粟子呼受此大痛,立刻“喵呜”一声大叫,四肢用力,丛沛珊怀中窜出,沛珊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粟子的爪子已经在沛珊的脸上留下两道抓痕,沛珊措不及防,抚着抓痕道:“表姐,这......”

    琬姒从容淡定,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畜生抓伤了杨贵人,你们还不给本宫把这畜生抓回来。”

    众人听到琬姒吩咐忙四处寻找粟子的影子,琬姒抬起沛珊的下巴,看着那两道触目惊心的抓痕,笑道:“畜生就是畜生,下手没得轻重,本宫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琬姒说完,沛珊已经明白琬姒的意思,低身道:“但凭表姐吩咐。”

    楚姮和惠茜原本打算回宫,可是回宫的时候却不见粟子的影子,正找着,却看见粟子老实的趴在那,惠茜抱起粟子,看着粟子背上被琬姒抓出的血痕,道:“姐姐,你看,粟子身上怎么会有两道血痕呢?”

    楚姮拍了拍粟子,道:“定是不知道上哪撒野刮蹭到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惠茜疼惜的抚摸了两下粟子,刚要随楚姮回宫,就听到后头一娇柔声音说道:“锦华苑风光正好,杨顺容怎么这般着急回宫啊!”

    楚姮闻声望去,抬眼便看见琬姒和沛珊,站在一旁,而沛珊只是低着头,以手掩面,楚姮见了琬姒,便于惠茜一同屈膝行礼,琬姒吩咐了起身,便道:“原来妡嫔也在,许久不见妡嫔,妡嫔好像清瘦了许多,可是入宫多日,皇上不曾召见的缘故,若是这般,本宫倒也可以在皇上面前提一提。”

    自从楚姮封嫔以来,便很少向皇后请安,也很少看见琬姒,如今琬姒一开口就羞辱她,心里难免觉得下不来台,楚姮勉强一笑屈膝道:“多谢娘娘关心,想不到娘娘今日同嫔妾一样的兴致,同被锦华苑的百花吸引,真是缘分呢?”

    琬姒冷冷笑道:“妡嫔以为只是缘分吗?本宫今日是与杨贵人一同来锦华苑赏花,不过本宫能与妡嫔在此相遇,完全是跟着冯顺容手中这只畜生来的,冯顺容你可知罪。”

    楚姮和惠茜茫然相望,虽然不知道琬姒是何意,但是琬姒的位分在她们二人之上,楚姮忙拉着惠茜盈盈拜倒,道:“嫔妾不知冯顺容何处得罪了娘娘,还望娘娘明示。”

    琬姒扬一扬嘴角,侧身道:“你们二人抬头看一眼杨贵人的脸便知晓一二了。”

    楚姮抬头望向沛珊,刚才沛珊以手掩面,楚姮并未注意,仔细观看楚姮才发现沛珊脸上那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不知贵人妹妹脸上的伤痕是怎么弄的。”

    琬姒眉心一沉,厉色道:“杨贵人脸上的伤痕就是你们手中那只畜生抓伤的,本宫与杨贵人来锦华苑赏花,就看到这只畜生趴在一旁,杨贵人看它雪白可爱,就抱起来逗弄两下,谁知这只畜生,竟然发性抓伤了杨贵人,冯顺容,这只畜生是你所养,如今它将杨贵人的脸抓伤,你敢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温有盛,还不把这只畜生抓下去乱棍打死。”

    惠茜听得琬姒让人打死粟子,忙上前道:“容妃娘娘,粟子只是一只畜生,无心伤害杨贵人的,是嫔妾没有看好它,才让它伤了杨贵人。”

    “无心?”琬姒凤眼微眯,目光牢牢的锁定在惠茜身上,惠茜只感觉有千万根芒针刺在自己身上,不由低下头不敢去看琬姒,琬姒眉眼一挑,继续说道:“冯顺容自入宫以来,便是一枝独秀专宠,可是自从杨贵人承宠以来,你的宠爱便不如从前了,你嫉妒杨贵人,所以便纵容你手中的畜生毁了杨贵人的脸,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偏偏是你养的猫抓伤了杨贵人的脸,冯顺容本宫说的对不对啊!”待琬姒说道最后一句时,语气也变的森冷,惠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低头道:“嫔妾不敢。”

    “不敢?本宫看你敢的很啊!恃宠而骄,嫉妒杨贵人得宠,别以为你的一切罪责,可以完全推到这只畜生身上。”语气凌厉,直逼惠茜,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楚姮低身道:“娘娘,可否听嫔妾说几句。”

    琬姒扫了一眼楚姮,嘴角间的笑意似有似无:“好,本宫看你还能说什么。”

    楚姮脸上保持这一抹淡淡的微笑,缓缓道:“粟子的确是冯顺容所养,但是粟子一向温顺,从来都没有抓伤过人的时候,若是春日发性时,可能难以避免此事,只是现在已经过了猫儿发性的时日,而且嫔妾刚才看到粟子的身上也有几道血痕,想必是有人弄伤了它,才会让它发性抓伤了杨贵人。”

    沛珊听得楚姮说完,忙接口道:“这畜生抓伤我时,我一时慌乱,难免抓伤了它。”

    琬姒瞥了沛珊一眼,沛珊低头不在多言,琬姒盯着楚姮,轻蔑一笑,道:“妡嫔这么说,是说本宫冤枉冯顺容了,妡嫔所说不过是揣测而已。”

    “那娘娘口中所说冯顺容指使粟子抓伤杨贵人,不也是娘娘的揣测吗?依嫔妾看,粟子抓伤杨贵人,实属意外,若真是冯顺容故意为之,那冯顺容怎知杨贵人何时能来锦华苑,能否碰到粟子,就算碰到粟子,冯顺容怎知杨贵人会将粟子抱起,娘娘奉旨协理六宫,自然要公正宫中法纪,刚正不阿,若是娘娘今日真因为粟子的缘故发落了冯顺容,他日若是让宫中之人议论起来恐怕会有损娘娘名誉。”楚姮说完抬头望向琬姒,目光坚韧,琬姒冷然道:“几日不见,妡嫔的嘴倒是越发伶俐了,跟本宫顶嘴起来头头是道。”

    楚姮屈膝道:“嫔妾不敢,嫔妾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琬姒抚着鬓间的水晶簪花,道:“就事论事?那你也就是说本宫故意污蔑你们二人了,来人给本宫掌嘴。”

    绿萝闻言,劈头就给了楚姮一个耳光,道:“凭你什么身份也敢跟我们娘娘顶嘴,纵使妡嫔小主是楚国公主,但是现下是在大周,妡嫔小主是嫔位,又岂能以下犯上出言污蔑我们娘娘,这一耳光还请妡嫔小主,牢记自己的身份。”

    楚姮自有便被父皇母后宠爱呵护,何曾受过这种耻辱,只是如今屈居人下,自己不过是被皇上厌弃的妃嫔,只能隐忍,楚姮咬住下唇,一言不发,直至腥咸的味道在嘴中散漫开来,才稍稍松开,琬姒款步走到惠茜面前,道:“冯顺容身上的香味真是淡雅宜人,想必这就是让皇上赞不绝口的百菀香的香味吧!本宫听闻冯顺容的母亲是出自香粉世家,尽得香粉的古方,不知道这古方之中有没有平复疤痕的方子。”

    惠茜眼中一亮,忙道:“有的!嫔妾记得有一方子记载着生肌舒痕膏,便是生肌祛瘀,平复疤痕的。”

    琬姒轻声道:“杨贵人的脸,到底是因为粟子才伤着的,粟子又是你养,纵使不是你指使的,也是由于你一时不察,让它伤了杨贵人,本宫也不想将此事闹大,如此你就好好调配这生肌舒痕膏给杨贵人,好让杨贵人的不留下任何疤痕。”

    惠茜松了口气,道:“嫔妾一定将生肌舒痕膏好好的调配,好弥补今日的过错。”

    琬姒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目光落在楚姮身上:“妡嫔以下犯上,但本宫念在你是顾及姐妹情深急于替冯顺容辩白,才冲撞本宫,便饶了你这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宫就罚你在这石子路上跪足一个时辰,再回去吧!”

    楚姮叩头道:“嫔妾多谢娘娘宽恕。”

    “娘娘,妡嫔姐姐今日冲撞娘娘,完全是因为嫔妾的缘故,嫔妾愿与妡嫔姐姐一同认罚。”惠茜说完,便跪在楚姮旁边,琬姒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在这跪上一个时辰吧!”琬姒说完便起驾离开锦华苑,琬姒走远后,楚姮侧头道:“你又是何必呢?陪我在这跪着。”

    惠茜低头愧疚道:“姐姐今日受辱,都是有妹妹我引起的,妹妹又怎能弃姐姐而不顾呢。”

    楚姮苦涩笑道:“容妃今日顶着雷霆之势而来,你我又怎能轻易逃脱。”

    惠茜舒了口气,道:“好在容妃娘娘,肯息事宁人,只要我将生肌舒痕膏配好,想必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楚姮抬头,望向远方,许久才缓缓道:“但愿如此吧!”

    石子路是用六棱石子铺成,最为防滑不过,如今楚姮跪在上面,感觉到石子的菱角已经刺进肉里,而现在又值盛夏衣衫单薄,尖锐的石子已经刺破衣裙弄出血来,一个时辰过后,楚姮只觉得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费力的起身,扶起惠茜,在宫人的搀扶下踉跄的朝昭阳宫走去,途中碰到几位位分低下的嫔妃在一处凉亭下聊天,看到楚姮和惠茜这般狼狈,难免惹来一阵讥笑。

    九华殿内,沛珊手中握着珐琅铜镜,不停的看着脸上被粟子抓伤的血痕,琬姒夺过沛珊手中的铜镜,道:“好了,不要再看了,放心,本宫会让人治好这抓痕的,到时候你的脸看上去绝对和以前并无差异。”

    沛珊抿了抿唇道:“表姐,珊儿有一事不明,今日你故意让粟子把我抓伤,不就是为了发落冯惠茜吗?为何到最后你又轻易饶恕了冯惠茜和妡嫔。”

    琬姒拿起白玉茶盏饮了口茶道:“粟子虽然抓伤了你,但到底不是什么大事,若是这件事情闹大了,传到了皇后和皇上那,皇后也就罢了,但是皇上未必不会向着冯惠茜,到时候这件事情便就不了了之了,但不如现在这般,本宫还有机会,拔掉这根眼中钉。”琬姒说完嘴角的笑意不由的深了几分,这种笑容让沛珊只觉得浑身发凉,许久才能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