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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辛柔儿可以纵马离去，但仍旧留在原处的姬安凌等人此时却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
堂堂秦王殿下在城外受到刺杀，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算作是一件小事。
尤其是当普净寺的妙闻方丈带了一众武僧出来，口称要帮着秦王殿下一起来打退那刺杀的贼人时，这件事情便更加的不能被算作是小事了。
心里想着事情的姬安凌却并没有与妙闻方丈说太多言语的意思，只留下留下柳元春与寺中武僧一起看顾着现场黑衣刺客留下的尸身，静等着京兆尹派来的官员衙役到来。
姬安凌则只在与妙闻方丈说过几句话后，便与穆清溪两人一齐上了他的那辆马车。
有太师府四大家将在前驾车开路，姬安凌与穆清溪则得了时间仔细商讨今日这桩变局的究竟。
“你是说，你本来想要快些出来，却叫那方丈执意拉你过去讲经？”
听过穆清溪口中所说，明白他之所以从寺中多耽搁了一阵，是因为那方丈以讲经为名约了他一同过去。
若不是以穆清溪的性子也实在听不得那些枯燥的经文，只听了一半便从禅房里悄悄退了出去，恐怕今日的他该是与那妙闻方丈一同出寺，也便无法加入到先前的那场战团中。
没了穆清溪与他太师府家将的参战，黑衣刺客只需对付姬安凌与柳元春两人，是否就真的能寻到取下姬安凌性命的机会呢？
两人忍不住沉吟深思起来，可这件事情里的线索着实太少，两人思虑半天终于也还是未能想到什么关键。
“妙闻和尚有问题，这是咱们早就知道的。”最终还是穆清溪轻叹一声。
他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眉头紧皱的姬安凌，凝声说道，“只是不知道他在这一回的事情里扮演的是什么身份，代表的又是何方势力。”
听穆清溪提起妙闻方丈来，姬安凌只是轻轻摇头，口中说道，“妙闻和尚动不得。”
却在过了半晌后，唇角又现出一抹笑意来，“不过你发现没有，今日这些人看似是为了取我性命而来，可他们的动作里，又哪里有真正死士拼命的模样？”
穆清溪不解，今日的黑衣此刻明显就是奔着他秦王的性命而来，若不是先后有了自己与辛柔儿这两个变数，就算此时的姬安凌依然能活蹦乱跳的站在他的面前，却也一定要经过好一阵的激战。
那些黑衣刺客的本事不差。
这是凭借着自己身上那些暗器机关，与黑衣刺客纠缠多时的穆清溪心里得出的最直接的认知。
就算他同样知道秦王的功夫也很是不凡，但对上那样多的黑衣刺客围杀，只以他与柳元春两人之力，吃亏，乃是必然。
可眼下的姬安凌偏偏又说那些黑衣刺客并不是奔着他的性命而来，就好像方才身处生死险关的并不是他一样，穆清溪不禁都有些怀疑秦王的脑袋是不是因着方才的刺杀给吓得傻了。
抬头正欲说话，却在见到姬安凌微微勾起的嘴角后，明智的停下了口中往后的言语。
只听姬安凌轻笑出声，眼里带出一抹别样的光采神光，“京里的这潭水，还真是越来越浑了呢……”
马车缓缓前行，车里的两个人也为了今日发生的这场杀局而耗费了大半的神思。
他们还在城外的官道上，而这个时候的辛柔儿，却早已到了大魏国都、燕京城外！
看着眼前巍峨雄伟的京城城墙，辛柔儿的眼里却是平静到不起丝毫波澜。
自来到这方世界以后，她人生的前十年都是在这燕京城中度过。
这座城里，留下过辛柔儿往昔不少的欢笑，但留下更多的，却是辛柔儿心底难以言说的苦痛。
这是一座吞噬了她所有家人性命的古城，这座城，她心中实是不喜的很。
紧了紧掌中握着的三尺青锋，深吸一口气入喉的辛柔儿，眼里忽的现出了几分坚定。既然已来到了这座城外，城里需要自己面对的事情，她就不能有一分一毫的逃避。
无论是祖父的仇、义父的仇。
又或是，那素未蒙面的父母双亲身上，所遗留给她的无尽憾恨。
这一桩桩，这一件件，此次回京的辛柔儿，都要从敌人的手中一样不剩的全部讨回来！
不惜任何代价，不惜任何手段。
“进城！”
深吸口气，辛柔儿终是下定了决心，祛除了自己心底存着的最后一丝迷惘。
牵着自己的枣红马往城门处走去，在缴过了进城的费用以后进了城中，这才算是真正回到了这座自己曾经生活过十年之久的帝都古城。
“也不知道，家里如今还剩下些什么……”
辛家的宅子就在城西，算不上是多大的宅子，但却是先帝因辛文昌的功绩而特意赐下，门口所挂匾额上“国医辛氏”四个大字，更是先帝御笔所书。
所以辛柔儿知道，即便她们祖孙自三年前逃亡河西以后便再也没有回过这帝都京城，但他们城中的老宅子，却依然不会有人敢说出将之当成无主宅院收归官府的话。
即便是那一人，也不行。
三年前门庭若市的辛家家宅，已然整整三年没有了人气。
门口的马桩也因年岁现了腐朽，朱漆的木门上更是添了好些斑驳。
站在自家门前，凝视着门上“国医辛氏”四个大字半晌，辛柔儿这才缓缓收回了目光，将视线投向了眼前紧闭的朱漆大门。
伸出一只纤手缓缓在门上拂过，最后停在那一只盖满了尘、生满了锈的铜锁上。
这只铜锁，是当年离家时爷爷亲手锁起。
可到了如今……
辛柔儿眼中带起了几分迷蒙，瞧着眼前的铜锁，时间就好似又回到了三年以前的那个雪夜。
“爷爷的医术再厉害，在城里那些人眼里也不过就只是个厉害些的医者罢了。”
“至于这国医两字，嘿！”
“柔儿，等咱爷俩去了河西，那个时候，爷爷再告诉你，什么才叫真正的医者无双！”
昔日言语仍犹在耳，可当日说话的亲人，却已然永远不再。
今日的京城，有雪，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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