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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涵虚上仙

作者:荷叶粉蒸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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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闻声看去,果见暮霭中有炊烟一缕,隐有人家。

    云琛直接拨转马头,往那边跑去。江涉之暗动法诀,以草木将车辙痕迹掩盖。

    眼见得屋舍在视野中清晰,江涉之忽然犹疑道:“不知那户人家可否信赖,我们这么贸贸然投过去,是否不太好?”

    “有何不好?山中所住,无非隐药渔樵,我们这些人总不至于怕他们吧?纵有不对,离开便是了。”云琛不解道。

    皎烟悄没声钻入了云琛袖子。

    “是与不是,总得去看看才知道。”谢遥烟想了想道。

    云琛遂驱车近前。

    这户人家屋舍却是不错,有草屋八.九间,一畦青菜,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房前有绿水潺潺而过,在屋侧蓄了一方小小的池塘,池中碧叶田田,数朵洁白莲花或开或闭,亭亭而立,时有蜻蜓落在上头。

    云琛在篱笆前停车笑道:“这地方倒是适合涉之。”

    江涉之却没有笑,“云公子,我们该问问此间可有人在。”

    云琛点了点头,提声道:“此处可有人家在?容我等借宿一宿可好?”

    喊罢三声,中间的柴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人走了出来。

    但见此人身形颀长,白衣翩然,墨发及腰,风仪美曼,容姿摄人,眉心一点朱砂,映得整张脸华美非常。

    那人往篱笆这边看了一眼,便弯起唇角,露出笑容来。

    “未想竟是云公子来访,快请进。”

    晚霞斜斜照在院子里,给他整个人勾出金红的边,微风徐徐,吹得他发丝轻轻摇曳。

    云琛第一次明白了“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意思。

    他看着夕阳里步步走来的人,也懒懒地微笑起来,“涵虚,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谢遥烟眉头皱得死紧。

    江涉之在看到此人出来时,脸色就有些发白,听得云琛言语,更是如遭雷亟。

    时候不早,涵虚本想布置酒菜,被谢遥烟婉拒了,便安排三人分别歇下。

    云琛跑到师兄房里啃了些干粮,回房时挑亮了桌上的烛台,正待休息,便看到了底下一封雪白的信笺。

    信笺莲香隐隐,角落里画了几片荷叶并两朵莲花。

    云琛拆开一瞧,里头只有一句话。

    “今夜三更,映澄湖四时桥下,杏子林边,盼与君一晤。”

    没有落款。

    云琛疑惑地挠头。涵虚屋后山上倒是有一些杏树,这映澄湖与四时桥又是何处?

    且不管它。云琛随手将信笺放在榻上,从怀中取出石头来,准备吐纳调息。

    细细看来,石头外壳又有了一些裂痕,之前剥落的那块周围更是酥脆,用力一擦就有些石屑落下。

    里头的东西露出了一点边角,小指甲盖大小,触之温润细腻,观之晶莹通透,置于暗室中则有微弱华光。

    看来确是异宝。只是云琛使尽了办法,也无法将剩下的石壳剥下。

    云琛又想起了师父的那句话:只待机缘。

    如此也不必多虑,顺其自然便是。想通了此节,云琛安然趺坐,吐纳调息起来。

    夜半三更,云琛运功完毕,正欲歇息,忽见摆放在床榻上的信笺飞起,化为一只小小青鸟,双翅扑扇间有荧光簌簌而落,曲项顾盼,灵动非常。

    云琛好奇道:“你便是信使?”遂伸出手,青鸟便落在他掌心,对他点了三下头,振翅而起,落在窗棂上,向窗外伸了伸脖子,又回头看看云琛。

    这是要他跟上的意思。

    云琛了然起身,顺手把石头揣进怀里,起身轻轻开门,走出屋去。

    青鸟见状,欢快地在他头顶盘绕了三圈,荧光纷扬,随即一头飞进了杏林里。

    “映澄湖,四时桥吗?”云琛想了想,抬步跟上,“主人家真是盛情难却啊。”

    云琛未曾发现的是,随着那些美丽荧光的落下,他在旁人眼中便渐渐隐去了身形。

    谢遥烟听着似有门窗响动,凭窗往外一瞧,院中空空荡荡,唯有月光。

    云琛跟着青鸟在山林中七拐八弯地走,渐渐绕到了后山,地势往下,逐渐平缓。

    云琛转过一片山石,眼前豁然开朗,有一汪小小的湖泊卧在山间,皓月当空,静影沉璧。

    湖中开着含苞半睡的荷花,香风袭人。湖上有桥,仅容一人行走的简陋木桥,一直通到湖心,湖心有简陋凉亭,茅草覆顶,胜在视野开阔。

    一人白衣广袖,倚在桥边。

    那人立在那儿,仿佛借了漫天月华,容色华美,眉心朱砂冶艳。

    此情此景,越发与梦中相似了。

    涵虚看着驻足的云琛,弯起眼角,轻轻地,轻轻地笑了。

    云琛恍惚了一下,暗自警告了兀自噗通乱跳的小心脏,笑着走过去道:“涵虚,你半夜约我过来,有什么事么?”

    涵虚笑叹道:“我以为殿下看到个地方,能想起些许的。如今这么一看,这乡野村景,怎能与天界相比。”

    “怎么会,这儿挺好啊。”云琛忙岔开话题道,“涵虚,这里为什么叫映澄湖,又为什么叫四时桥?”

    涵虚微微一笑,牵起云琛的手,走上无遮无拦的木桥,“殿下当心些。”

    云琛瞬间感觉有些别扭,偏偏涵虚的动作非常自然,好像就这么牵了他几千遍一样,他这么挣开会不会显得矫情?

    “春有杏花夏有荷,秋有红枫冬有雪。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所以这座桥叫四时桥。”涵虚在前道,“至于映澄……是我给它取的名字,也是我从前府邸后园中,那方莲池的名字,是……殿下取的名字。”

    映澄,勉强也可解为水映天光的意思,是涵虚这个名字的拙劣翻版。

    云琛撇嘴道:“我从前果然跟现在一样不会起名字。”

    “也幸得殿下不喜文墨,你我方有一场过往啊。”涵虚道。

    “什么过往?”云琛奇道,“我们当年是怎么熟络上的?”明明第一次见面还是坑人和讨打的状态。

    涵虚转过头来,促狭一笑,“代笔之谊。”

    云琛瞬间心领神会。

    果然两世为人,繁重功课都是他最为恼恨之事,遥想当年初相见,谢遥烟就是这么与他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二人步入亭中,凉风习习,吹散一日的暑热。

    亭中有一壶美酒,两个杯子。壶与杯皆是白瓷,上头点缀了些青翠竹叶。

    “犹记当年,我与殿下总是双双出席各种诗宴酒会,如今想来,竟没有两两对酌之时,今日一杯,却是补齐了这桩缺憾。”涵虚双手将一个杯子奉到云琛眼前,粲然一笑。

    这般颠倒众生的色相,出现在这个清冷淡泊的人脸上。

    云琛完全挪不开视线,只痴痴地看着涵虚的脸。

    于是那张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一些,微微抬高了杯子。“殿下?”

    云琛回过神来,脸上一红,接过杯子。

    涵虚举起另一个杯子,与云琛一碰,抬眼看了云琛一眼。

    月光将湖水的波纹投射在凉亭中,在涵虚的这一眼中微微荡漾。

    涵虚举杯饮尽,喉头颤动,有水迹从他的嘴角挂了下来,拉出长长的一条丝线,滚落进衣领中,不见了。

    云琛的喉头也忍不住动了动,小心脏又不听指挥地乱跳起来。

    涵虚放下瓷杯笑道:“殿下不饮,莫非是嫌弃涵虚招待不周?”

    云琛连忙摇头,将瓷杯凑到嘴边。

    下一刻,瓷杯被打落在地,水花混着碎片,四溅开来。

    “师兄,你太过分了。”云琛霍然起身,忍怒道。

    谢遥烟没想到他还敢呛自己,真是反了天了,“我过分?你半夜出门,招呼都不打一个,你知道我发现你房中无人时……”

    “师兄总是有理的。你故意挤兑涉之时,你是有理的;借宿涵虚家,当着主人的面打碎杯子,你还是有理的。任性胡闹的都是我。”云琛只瞅着地上碎裂的瓷片,看也不看谢遥烟一眼。

    “你……”谢遥烟楞住了。

    云琛对涵虚稽首一礼道:“我师兄不识礼数,还请主人家海涵。”说着抖了抖淋漓的衣衫,拂袖而去。

    谢遥烟站呆立了片刻,狠狠瞪了涵虚一眼,转身去追云琛。

    涵虚只淡然微笑着,看着两人离去。

    他提起瓷壶,斟满仅剩的白瓷杯,举到眼前看了片刻,淡淡道:“客人看了许久,却不肯入亭一叙,岂不显得我待客不周?”

    此刻湖上风平浪静,亭边却有一朵荷花微微点了点头,化作一团莹然生光的水雾,腾起落在亭中,现出一抹白色的人影。

    “你深夜把云公子叫来此处,有何目的?”江涉之所立之处离涵虚三尺有余,神色颇为戒备。

    涵虚道:“你不是听了很久么?我只是让云公子看看我的映澄湖而已。”

    “映澄湖……”江涉之口中喃喃道,“你究竟是何人?”

    “确实跟‘映澄湖’不是很像。”涵虚四处打量,“毕竟人间总有四季交替,岁岁枯荣,无法像天界那样维持盛夏之景。不过你应该会感觉熟悉吧。”他微微勾唇,“我的小莲花。”

    江涉之神色巨变,“住口!你不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