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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入瓮

作者:荷叶粉蒸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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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府进入后堂后不久,便满面春风地出来,宣布将四人当庭释放。

    “只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不情之请。”知府笑眯眯道,“听说这位是京华谢氏的公子,适才多有冒犯,还望勿怪。某可否请诸位往我个人茶室一叙?就当我给各位压惊赔罪。”

    “大人客气了。”对方毕竟是一方官员,谢遥烟也不好推辞。

    几人跟着知府往内走,行到茶室门前,知府有意无意地扫了商越一眼,耷拉下眼皮,官威浓重。商越心中一惊,忙道:“禀报大人,诸位恩公,我……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一些事要整理,包裹也还没收拾,我就先回去客栈了,告罪,告罪。”

    “你且去吧。”知府看也不看他,直接挥了挥手。商越如蒙大赦,一溜烟地跑了。

    进入茶室,一股浓重的檀香味扑面而来,云琛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江涉之今日的衣料轻薄,皎烟忍不住偷偷钻了出来,爬进云琛的领子里,拿他的衣服蹭鼻涕。

    几人入座看茶。在知府的力荐下,诸人都饮了一杯,只觉入口甘爽,齿颊留香,回味悠长,确实是上等的好茶。

    闲话说了几番,知府开始诉苦道:“诸位能体谅本官治理不易,我很是感激。要知这一地治安,往往是重中之重,稍有不慎,出几个大案子,老百姓们就会恐慌,就会骂我等尸位素餐。城西北外乱林岗上有山贼盘桓,我们确实知道,而且清剿了多次。他们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劫道杀人,同安城的地界上,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么丧心病狂的案子了。”

    谢遥烟敷衍道:“大人无需自责太过,兴许是别地流窜过来的盗匪,不识得大人的威名,大人且再点些兵马去震慑他们一番,他们还能翻天不成。”

    “只是这回作案的手法颇为离奇古怪,谢公子见多识广,可知其缘故?”知府问道。

    “大人为了同安真是殚精竭虑,有这样的父母官,同安百姓何其有幸。”江涉之奉承道,“以在下的粗鄙见识推测,乱林岗案的杀人手法太过离奇诡异,也许并非人为,而是妖邪作祟。”为了慎重起见,江涉之并没有直接道出魔类,而是以妖邪含混称呼。

    “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知府了然道,他环视了一圈众人微讶的目光,起身道:“因为有一人,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室内一面书柜突然翻转,一个身披法衣,长髯及胸,精神矍铄的道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知府介绍道:“这位是马天师,受我所托,法驾停驻同安已有半月。”

    三人心下了然。当今世人崇道,不少达官显贵家中都供奉有这样一些道士,为其祈福禳灾,堪舆风水。这马道人一望过去功力平平,也许连云琛都不如,难怪他们从未听说。不过这是人家的饭碗,无冤无仇的,三人也不会揭破。

    马天师拂尘一摆,打了个稽首,“三位道友有礼。”

    “道友?”知府愕然道,“这几位公子……”

    没想到这马天师倒还颇有眼力。三人亦是起身稽首还礼,“马道友有礼。”

    见完了礼,马天师立刻急切道:“这位江道友,你说乱林岗上众人是为妖邪所害,此话当真?”

    “马道长不也有同样猜测?”

    “但不知究竟是何物啊。”马天师道,“道友可是有了什么眉目?”

    江涉之沉吟道:“确有几分猜测。”

    马天师请道:“江道友可否进内室一叙,以解我心中疑惑?”

    江涉之犹豫了片刻,知府见状道:“请江先生随马兄入内吧,此事若能查明,可是造福一方的功德啊。”

    江涉之一想,他是不会在同安久留的,有人留在此处调查,也是好事,遂点头应允,随马道士进入暗门。

    随着布帘的落下,那面书柜又翻转回原位,好似从未被移动过。

    江涉之随着马道人在暗室中站定,只觉光线有些昏暗。

    马天师道:“道友见谅,我这便去把灯火点起来。”说着转入屏风后。

    江涉之不疑有他,站了片刻,忽有法阵从地上升起,头顶亦有法阵降下,与之串联在一处,光芒大盛,如囚笼般将江涉之完全禁锢其中。

    江涉之愕然之下用手一触,指尖瞬间如被放在火上炙烤般疼痛,鲜血淋漓而下。他再不迟疑,并指一划,一柄水刃从法阵上切过,那光幕只推开些许,反越发收拢进来。江涉之却觉小腹一阵绞痛,丹田处空空如也,忍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他落地时不免又碰触到了法阵,瞬间数处殷红流淌下来,顺着地上的暗槽汇入法阵里,法阵上的光幕蓦然强盛一倍有余,隐约带上了红色,其间投射在江涉之身上的压力重了一倍不止,仿佛一座沉甸甸的小山压下,把江涉之压得透不过气来。

    马道人手持烛台从屏风后悠然走出,“道友,你看我这禁阵布置得如何?”

    “你燃了辟邪香?”江涉之伏在地上,低低道。

    “错了,是辟邪香阵。”马道人得意道,“我知你心下疑惑,就算是辟邪香阵与禁阵齐发,也未必困得住你,不过我是不会同你解释的,你就好好疑惑下去吧。”

    说话间,暗室四角燃烧的辟邪香腾起的烟气越发凝实,在空中汇聚一处,复又罗织成网,投过禁阵的光幕向里收紧,最后尽数没于江涉之体内。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江涉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勒住了全身,哇地呕出了一口。

    “明明就不是人,为何要费事把血液变作红色。”马道人讽刺地笑了起来,迈步走入禁阵,那些对江涉之损伤甚大的光幕,而他而言却没什么影响。他揪住江涉之的长发,迫使之抬起头来。

    马道人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张苍白秀雅的脸,肌肤白皙湿润,手感温软微凉,眼中暗藏惊怒,嘴唇紧抿,唇边尚有血迹。

    “我们是来讨论什么来着?哦,对了,乱林岗被剜目挖心的尸体。江道友断言是妖邪作祟,是也不是?”马道人伸手摘掉江涉之的抹额,一朵朱红色的莲花印记便现了出来,他啧啧摇头道,“果然是妖邪作祟啊。”

    江涉之冷道:“非是妖物所为,而是魔物重现人间。”

    “我此刻行的不正是除魔卫道之事?”

    江涉之忍无可忍道:“你难道看不出,我修的乃是无为正道?”

    马道人闻言哈哈大笑道:“正道?我只看到一只污.秽下贱的妖物妄谈成仙。”

    江涉之还欲争辩,却被扯住头发强行灌了一瓶腥臭苦涩的药水,随即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云琛与谢遥烟在外间陪知府又扯了大半天闲话,云琛忍不住抱怨道:“不就是说个话嘛,怎么还不见涉之出来。”

    知府打了个哈哈道:“兴许江先生与马天师一见如故,聊起来忘了时辰也说不定。”

    谢遥烟心道不对,忽然站了起来,淡笑道:“既然忘了时辰,我们也该去提醒一下他。知府大人公务繁忙,哪能一直叨扰下去。”

    知府忙道:“不叨扰,不叨扰。谢公子这么客气,倒显得我招待不周了。”

    谢遥烟不理他,只拿眼在茶室内环顾一周,随即上前握住墙角一只人高的花瓶,顺时针一旋,书柜复又翻转,露出暗门来。云琛立刻把门帘一掀,里头空空如也。

    “知府大人招待得如此周道,倒令我等惶恐不安了。”谢遥烟垂下眼帘,慢声细语道。

    云琛已然急匆匆地走了进去,谢遥烟怕他有失,随即跟进。

    “这是涉之的东西。”云琛从地上拾起一枚白玉发簪和一条抹额,抹额本色洁白,此时却沾染了斑斑驳驳的血迹,两人一见,心情不由一沉。

    谢遥烟眼神锐利,看出地面隐有异状,蹲下身一瞧,只见炙痕宛然,蜿蜒勾连。云琛见他发现了什么,也蹲下来一看,惊道:“禁阵!涉之他……”

    知府跟了进来,此时开口道:“实不相瞒,之前我种种举动,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昨日们究竟是如何在宵禁后进城的,我就不再追究了,从你们进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人把情况通报给我了。”

    “妖邪随伺在侧,何其危险,为防他自知行迹泄露,暗害尔等,我们早就动手了。”知府叹道:“如今马天师已替你们降妖除魔,你们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云琛愕然道:“明明是你们一步步地算计我们,怎么还可以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阿琛,你且记住了,世界上就是有这种败类,打着正义的旗号,行利己之实,还总说得你好像欠了他的一样。”谢遥烟斜睨了知府一眼,讽刺道。

    “有利可图?涉之身上有什么可图的?”云琛急道,忽而福至心灵,“难道说,是他的内丹?但那个马道人明明是人,要涉之的内丹有什么用?”

    他嗅了嗅室内的香味,疑惑道:“是辟邪香?”

    谢遥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口道:“看四角摆放的香炉,是辟邪香阵。”

    “辟邪香阵,很常用的东西,虽然这香味道很正,用料必定上佳,可也应该难不倒涉之这等修持正道近千载的大妖啊。”云琛摇头道。

    知府愕然道:“千载大妖!那个江涉之?”

    云琛环顾四周,忽然冲出暗室,揭开茶壶盖子,将一张符咒揉搓成团,扔了进去。只见壶中茶水忽然翻腾了起来,打出了无数细白沫子,往外喷溅,良久方息。

    “符水,他在茶水中混入了符水,用茶叶的味道掩盖符水的气息。”云琛端起茶壶晃了晃,凝神细看,“灵力非常强,却沉凝晦涩,有别于一般的轻灵之气,难怪涉之不知不觉着了道。”

    谢遥烟从茶室内的博山炉中捻起一把香灰,搓了搓道:“不止,檀香中也掺杂了缚灵香,难怪知府大人的香料跟不要钱似的熏着。”

    云琛十分恼怒,欲叫知府交人,却被谢遥烟拉住。

    谢遥烟冷冷道:“谢某多谢知府大人的款待,告辞了!”遂拉着云琛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