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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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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振被紧急送入了温家医院,由医生温鹤轩的父亲,院长温绍辉亲自主刀,根据胸片定位,子弹进入胸部,嵌在了左心室心尖前的心肌内,与腔室仅仅相隔了一毫米。这一毫米,意味着生或死的界限,雷振的心脏每一次跳动,每一次泵血,这颗要命的子弹都可能随时让他命丧黄泉。

    雷振被推进手术室后,雷家二老,玉米小龙虾他们都得到消息,一刻不停地赶到了医院。团员们陪在钟二的身边,焦急万分地等在手术室外,对面雷老爷子一身军服笔挺,神情格外的凝重肃穆,雷妈妈则坐在他身边,暗自悄悄抹着眼泪。

    家属等候区里一片愁云惨雾。

    最自责的人莫过于钟小二,从知道那个冯媛媛,知道她是怎么拿到枪的时候,钟二就恨不得代替雷振去中那一枪。

    在酒店和罗伊对峙的时候,见到雷振安然无恙出现在他面前,钟二当时太高兴了。要是他没有那么得意忘形,把能够杀人的凶器随手乱扔,要是在离开前,他能够想起把枪收回来,冯媛媛也不会捡到枪,雷振就更不会为了护着他,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

    那么多如果、要是,这世上却是没有后悔药吃的。钟云清总是随心所欲,但他第一次为自己的随心所欲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一心牵挂着大儿子伤情的雷家二老,心急火燎赶至医院后,钟云清已经做好了承受他们怪责的准备。可雷夫人却把消沉懊恼到了万分的钟小二搂在怀里,抱头痛哭了一场,雷老爷子也仅仅摇头长叹一声,拍了拍钟二的肩膀。

    没人责怪他。

    但这反而让钟二心里更难受。他并不知道自己手上、衣服上沾满了血,眼神死寂的模样,和他平日神采飞扬充满朝气的样子完全就像是两个人。雷振中枪,他也仿佛跟着奄奄一息,谁还能忍心因为他的无心之失而怪他。

    “雷妈妈,你骂我吧。”钟二垂着头好半天一声不吭,突然开口竟是要雷夫人骂他,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受点。

    “傻孩子,别再自责了。”坐在对面的雷夫人见他这样,收起哀色,反倒劝慰起了钟云清。

    她身旁的雷老爷子抬起头,也说道:“雷振吉人自有天相,他会没事的。我们要怨,也是怨那个开枪的凶手。听说那女孩子只有十四岁,她随身的包里还藏了另一把枪和刀子,看来是早就蓄谋要害人了。”

    雷家二老身在高位,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哪怕担心大儿子,可轻重缓急、是非曲直他们都能分辨得清,该怪谁,该怨谁,究竟谁该为这事负责,他们并不糊涂。

    雷振那样宝贝钟云清,甚至愿意为了他挡子弹,若这时他们迁怒钟云清,不是把儿子的心放在脚底下踩么?

    一群人都忧心如焚,围坐在等候区的沙发椅上,气氛再次沉寂下来。钟二失魂落魄坐着,他身边的李老师和小龙虾拿着湿纸巾,仔细地替他擦去手上脸上的斑驳血迹。鸽子和大海两个离开了一会儿,又从外头买回来热饮,一一分派给了在座的每个人。玉米每隔一段时间就抬头看墙上的钟,然后目光又不时打量着钟二,眼里满是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一直进行到了凌晨。

    温院长和其他四位专家级的胸外科医生组成的医疗团队,花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才终于顺利取出了那颗子弹。

    “雷振很幸运,子弹在心脏的位置太凶险了,不过手术非常成功!”

    当满面疲色的温院长来到家属等候区,他解下口罩,宣布手术获得了成功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提心吊胆了大半夜,此时此刻都不由自主跟着大大松了口气。

    从出事以来,一直显得沉着从容的雷老爷子,也难掩激动地握住了温院长的手,嘴里连声道:“老温啊,辛苦了,多谢你!”

    “雷振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不过是尽力而为。”温院长呵呵一笑,他此刻说得轻松,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场手术的风险有多高,对他自然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现在雷振被送去了重症监护病房,接下来医护人员还需要对他进行密切观察,度过危险期后,如果没有并发症,才能说是彻底脱离了危险。”

    交待了一些重要事项,温院长最后又对雷家二老还有钟云清他们说:“你们现在可以去看看他,不过别待太久。”

    听到可以去探视雷振,众人送走了温院长,就马不停蹄赶到了重症监护室。隔着一道玻璃,看到身上接了一堆管子电线的雷振时,钟二眼里一热,易地而处,他瞬间就明白了当他中毒昏迷不醒时,雷振只能束手无策守着他,那种五内俱焚,整个人都快被烧灼成灰烬一样的感觉。

    掌心紧贴玻璃,注视着还没从手术麻醉中苏醒的雷振,钟二不舍得眨眼,他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就像要这么看到天荒地老一样。

    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手术可以说非常成功的雷振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雷振的生命体征稳定,各项检查下来指标也都显示正常,第三天的时候,雷振甚至就从icu转至了常规私人病房。可对他毫无原因的昏迷,医生们一筹莫展,连老温院长也没办法作出解释。

    几天下来,钟云清吃住都在医院里,从最初的自责内疚,到之后的平静镇定,他坚信着雷振一定会醒过来。虽然有护工,可每天给雷振擦脸,梳头,清洁身体这样的事,钟二都尽量不假人手,亲力亲为。

    雷振从前怎样照顾他的,他现在不过是以同样的方式回报照料他。也许下一刻,雷振就醒过来了呢?

    他要守着他。

    抱着这样的念头,钟小二把医院当成了自己的家,除了偶尔被玉米他们拉去排练,剩下的全部时间,他都用来看护着雷振。温家医院的豪华病房不比五星级酒店差多少,基本设施一应俱全,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雷振,今天大寒了,离除夕还剩一个多礼拜。刚才我出去一趟,外面阴冷阴冷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最低气温有零下五度呐!那什么……我把你那件大衣借来穿了,你不会这么小气对不对?昨天我和玉米他们去大剧院彩排,回来的时候下了好大的雪,这雪一直到今天才停。早上回家拿衣服的时候,我在院子里堆了两个雪人,其中有一个特别像你,对了,我还拍了照,就算天晴雪人化了,你醒了还有照片可以看……”

    坐在病床边,钟小二叽叽咕咕,一面把身边发生的变化跟例行公事一样讲给雷振听,一面拿着指甲钳,替雷振修剪稍为长长了一点的指甲。

    咔嚓咔嚓两只手剪完,雷大总裁原先平整的指甲变得七歪八扭,跟狗啃了似的。连钟小二也嫌太丑了,他皱起眉毛,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琢磨着怎么才能修补得好看一点。

    一分钟后,钟二就放弃了。

    “男子汉大丈夫,最重要的是人品和内涵,外表算不了什么。”

    一脸豪迈地放开雷大总裁的两只手,钟小二又蹿去隔壁盥洗间,拿来了剃须膏、剃须刀片等一堆东西,他要给脸上冒出青色胡渣的雷振刮胡子。好在这事钟小二已经做过多遍,熟能生巧,不会再像开始时那样,一刀一个血印子。

    在开始剃须前,钟二弯下腰,在沉睡的雷振脸上亲了亲,然后笑嘻嘻哼起了他改编版的‘小苹果儿’。哼完歌,胡子也差不多刮好了,东摸西摸,尽情调戏了一番,色眯眯的钟小二才心满意足,把剃须刀等工具收回了盥洗室。

    他出来又坐回病床边,定定看了雷振许久。经历了一次大手术,到今天为止正好第七天,雷振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一只手的手背上仍扎着输液针,但除此以外,昏迷中的雷振呼吸平稳,神色安详,就像只是睡得太久还没醒过来一样。

    “雷振,我接着给你讲故事吧!等这个故事讲完了,你就醒过来好不好?”钟小二自言自语,回答他的,只有满室的寂寥。

    但这并未使他失望,相反钟二的脸上扬起了明亮的笑容,他握着雷振那只没在吊点滴的手,就像平时一样兴高采烈地开口:“你不出声,我可当你答应了啊!嗯……上回我们说到有个傻小孩叫小二,他住在一栋漂亮的大洋房里,那房子是外公外婆留下来的,不过小二出生的时候,他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人世了。”

    “小二和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住在大房子里,一家人生活得很开心。每天早上小二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搬个凳子,趴在窗户前面,偷偷看爸爸的汽车带着妈妈和哥哥从车道上开过来。他们看到他,就会把车窗降下来,和他挥手说乖宝再见。等到傍晚时分,爸妈还有放学回家的哥哥一一,就会带花生糖啊,蛋糕啊,大鸡腿啊,好多好吃的回来给他。

    有天,爸爸妈妈出去后却再也没回来。

    哥哥一一很伤心,他告诉小二,爸妈开车去公司的路上出了车祸。可‘出车祸’是什么,小二他不懂,他太小了。哥哥告诉他,车祸就是他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听到哥哥这么说,小二只记得很伤心很伤心,他以为是爸爸妈妈不要他和哥哥了。没过多久,小二最喜欢的大房子里也变天了。会捉蛐蛐给他的养花阿伯,烧饭的婆婆他们都走了,然后来了一大群很凶很凶的人。

    这些人告诉小二,他爸爸妈妈的唱片公司破产啦!因为坚持出些冷门音乐,经营每况愈下,现在两人已经不在,可欠银行和欠他们的债还没还清。那些人说了好多好多,小二都听不懂,他去问哥哥什么是破产,哥哥告诉他,他们再也不能住在这栋大房子里,就是破产。

    那时小二很害怕,每天都做噩梦,幸亏他还有疼他的哥哥一一。哥哥带着他把大洋房卖了,他们俩住到了一个很小很旧的房子里。哥哥告诉小二,以后这就是他们的家了。每天哥哥一一要去上学,他就在家乖乖等着,即使没有花生糖,蛋糕和大鸡腿吃,他只要有哥哥在就好了。

    时间这么一天一天过去,小二慢慢长大,他明白了‘车祸’和‘破产’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哥哥每天回家时脸色越来越不好,人也变得很阴沉,有时动不动发脾气,有时又会盯着他看,半天不出声。

    小二不知道哥哥出什么事了,心里很恐慌。不过有一天,哥哥终于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他七岁了,哥哥还带了大蛋糕回来,就像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一样给他过生日。

    小二一直记得那天的栗子蛋糕的味道。他吃的满脸都是奶油,哥哥笑话他,又拿了毛巾给他擦脸。他记得那块毛巾有股甜甜的气味,还有哥哥哄他的声音,擦完脸,他昏昏沉沉的,很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双眼仍沉浸在遥远的过去里,随话语声渐渐吐露出的,是钟云清独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伤痛。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就是连玉米他们也并不知情,钟二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选择握着雷振的手,将秘密亲口说出来。

    弯下|身体,把自己的脸颊贴到雷振干燥温热的手掌上,钟二嘴边还带着笑意,眼里却一瞬间流露出了浓烈的哀伤。

    “傻小二啊,真是又笨又呆,等他睁开眼,才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哥哥不见了,那个又小又旧的家也不见了,他在陌生的汽车里醒过来,旁边还多了一个笑眯眯的中年叔叔。

    他不知道车子往哪儿开,但他认得这个叔叔。以前他家的大房子还没卖时,就是这个人每天上门来要债,所有人里就他吵得最凶。小二心里很害怕,他只想要回家。他问那个叔叔可不可以送他回去,那个叔叔却告诉他——‘小傻瓜,你哥哥拿了我的钱,已经把你卖给我啦!’

    小二很生气,觉得这叔叔是个撒谎精,哥哥怎么会把他卖掉呢?他吵着要下车,那个叔叔就变得很凶,他按着小二,不让他乱动。小二吓坏了,开始哇哇大哭。那个很凶的叔叔又哄他,一边说话一边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还要解开他衣服的扣子。

    小二那时什么也不懂,只觉得这个叔叔的手很恶心。然后他记起了爸妈以前说过的话,不能让陌生人随便脱衣服,只有大坏蛋才会脱不认识小孩子的衣服。

    他害怕极了,一边挣扎,一边哭,还狠狠咬了那个坏蛋一口。趁着把他推开的空档,小二扒拉开了车门,一下就从车里滚了下去。

    小孩子骨头软,落地滚了几圈,除了四肢擦伤竟然没有伤筋动骨。当时后面正巧有一辆大卡车过来,小二福大命大,卡车从他身上过去,他趴在两排车轮中间的空隙里,毫发无损。

    那个坏蛋大概以为他被车轧死了,做贼心虚连回头确认也不敢,就害怕地逃跑了。

    小二爬起来,身上好多擦伤,鞋子也掉了一只,他边哭边沿着国道往回走,他想他跑丢了,哥哥一定急坏了。后来路上的巡逻交警发现了小二,他们带他回市里去了医院。警察叔叔问他有没有家人,小二就说自己有哥哥。出去一趟的警察叔叔很快又回来了,他们告诉小二,他说的地方已经搬进了新住客,他们没有找到他的哥哥。”

    讲到这里时,钟二轻笑出声,抬起头看着还在沉睡的雷振,钟二那对乌黑的眼睛犹如子夜天际的星辰,他喃喃对雷振说道:“那个傻小孩小二啊,到了这时候他还傻傻地不相信,趁着护士不注意,他从医院偷偷跑了出来,跑回了他和哥哥住的家。”

    “然后小二就发现原来警察叔叔没有骗他,他和哥哥的家里真的搬进了别的陌生人。陌生人不知道小二的哥哥是谁,现在又去了哪里,陌生人还问他是谁家的孩子,小二那时太害怕了,他跑了。

    他跑啊跑,不知不觉就跑回了以前住的大房子,可大房子里也已经住进了别的人。小二傻呆呆等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原来那个坏蛋说的都是真的,他哥哥不要他了,他没有家了。

    他成了孤儿——”

    当时整个天都塌了的感觉,如今到嘴边不过是几声叹息。钟二才发现,原来把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也并不是那么难,或者只是因为倾诉的那个人的关系?

    钟云清从不是那种会靠悲惨的境遇来博取周围人同情的性格,尤其是这段人生的遭遇,怎么听怎么悲催。先是父母亡故,又被最信任的亲人背叛,才七岁,就像货物一样被亲哥哥卖了。

    钟二早记不清那个变态大叔的长相,可会买他这种年纪小孩子的人,毫无疑问是个恋童癖。把自己的亲弟弟卖给恋童癖,钟二无法猜度当时的钟风逸究竟在想些什么,正如他也无法理解,现在的罗伊怎么还有脸出现乞求他原谅一样。

    “雷振,故事讲完了。”

    把两人的手指交扣在一起,钟二凑近雷振,亲了亲他有些干燥的嘴唇,嘴里不正经地嘟囔抱怨:“唉,你要是睡美人就好了,一个吻就能叫把你醒。”

    亲昵地戳戳雷大总裁的脸颊,钟小二打了个哈欠,眼睛困倦地眯了眯,这些天里他白天晚上照顾雷振,还要和玉米他们一起准备现场演出的事,要不是仗着年轻,身体早该累垮了。

    “雷振,堂堂大总裁不准耍赖皮,你要快点醒过来,再睡下去就睡傻了!雷霆有许多事等着你处理,听说冯国栋把他女儿强制送进了疗养院,冯媛媛虚岁才十四,法律不能判决她,不过她最好一辈子都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别出来祸害人了。哦,差点忘了,雷妈妈说大概再过两三天,雷厉就要回来了。”

    “还有,我总让你担心,对不起……你醒过来怪我骂我都好,就是别这样不理我,我心里难受。”眨眨眼睛,钟二趴在病床前,握着雷振的手低喃,“你听见了吗,雷振?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之后,钟二又说了许多许多,他不知道雷振是否能听见,可心里却以为他是能够听见的,所以每一天每一天,他都在雷振的耳朵边说话,告诉他还有人等着他,要和他相守一辈子。

    就这样说着说着,钟云清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太累了,于是渐渐睡着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在钟二睡着后,雷振与他交缠在一起的手指便动了动。只是这个动作太轻微,并不足以惊醒沉睡的钟云清,就像慢镜头一样,雷振的手指一根根收紧、收紧,就如同手中握住了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无论如何都不甘愿放弃那般。

    他平展的眉峰也渐渐蹙紧,眼皮颤动,雷振仿佛在和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角力。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白泽兽玉牌,是钟二为求心安,特意从自己脖子上摘下来,替雷振戴上的。这时的玉牌表面,连接白泽兽头尾的那条红色细线,就像流动的鲜血一样艳丽非常,然后一瞬间又恢复如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也就在这短短的瞬息之间,雷振终于摆脱了缠绕他多日的梦魇,睁开眼,彻底苏醒了过来。

    这七天来,雷振一直在做梦。各种各样的虚幻与现实交织在一起,那些他认识的人,曾经历过的事,活着的或者已死去的,兜兜转转,不断重复。仿佛深陷在一个巨大的漆黑的迷宫里,无论雷振如何努力,他就像个四处乱撞的瞎子一样走不出去。

    后来,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光。

    从光芒之中,雷振听到了一个声音不断在跟他说话,周遭光怪陆离纠缠着他的幻象于是就开始消退。那道光偶尔会消失,但很快又会出现。它指引着他正确的方向,雷振追赶着,贪心地想要追上那道光芒,他想伸出手,将光握在手里,放进心底。

    雷振一路追赶,周围充斥的黑暗与他背道而驰,离他越来越远。最后,那道光变成了整个世界。

    雷振从温暖怀念的感觉中醒来,他睁开眼,神智不断回笼,中枪前的一幕幕画面从脑海中忽闪而过。雷振侧过头,凝视着正趴在他身边睡得一脸香甜的钟小二,只这一眼,他的手与他的心就共鸣般微微发起了热——

    原来他的光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