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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样样比二姑娘强，偏得不到老东西的宠爱。
必是老东西讨厌自己，连带着雪儿也遭了嫌弃。
曾经的满腔怨怼不敢对顾文元发泄，越积越深，直到此刻，已多到几乎要从胸腔里溢出来。
徐氏刚回到自己的院内，便坐不住了。
她找来的那个冒牌货原名叫向彤，怯生生地站在门边。
徐氏余光瞥见她，心里的火气更大。
“你杵在那里做什么？”她没好气地问。
向彤打了个激灵，她的性情与原来的二小姐一般无二，每次看到徐氏都畏畏缩缩的，一副胆小怕事，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听说婶婶回来了，侄女刚刚给您炖了鸡汤，您要尝一尝吗？”向彤小心翼翼地问。
徐氏面色稍缓，又忍不住露出得色。
她顶着顾卿芸的脸对自己伏低做小，徐氏仿佛看到了顾卿芸对自己低声下气。
是啊，顾家的二小姐就该是这样子，在逃的那一个，老东西护着的那个根本就是个妖孽！
连无心大师都说顾卿芸是早亡的命，天命如此，哪还能活在这个世上。
害死自己女儿的那个分明是一个贱奴，顶着顾二小姐的名头，一朝翻身，不感恩戴德，还处心积虑地害死自己的女儿，自己绝对不能放过她。
徐氏淡漠地问：“有没有送一碗给你爷爷？”
向彤闻言，脸色微微一僵：“还……还没送去。”
怕徐氏生气，她小声解释：“侄女想着婶婶进宫来回奔波，十分辛苦，便想先送一碗过来，等一下再去给爷爷送。”
“你是个孝顺的，我顾家的姑娘合该如此。”徐氏听得心中舒畅，满意地点了点头。
见她不生气了，向彤松了口气。徐氏瞥了眼她端在手里的碗，并没有要喝的意思：“你祖父身体不好，先给他送过去吧。没事的时候多往善德堂走走，你是她亲孙女，可莫要因为分别了三年，便生疏了。
”
“是，我这就去。”向彤点了点头。
顿了一下，她问：“侄女让丫鬟再给您端一碗过来？”
“不必了，我也去看看老爷子。”徐氏满腔怒火尚未发泄出来，有意去善德堂找老爷子的晦气。
向彤垂下眼帘，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只要二夫人一生气，准要去善德堂发泄一通。
她是穷苦人家，家人之间和和睦睦，即便偶尔吵架，也从来不会做对对方不利的事。
但这顾家的二夫人显然不一样，那般对待公公，若是传出去，只怕要被人用唾沫星子给淹死。
然而，她除了惊讶以外，只能视而不见。
她什么也做不了，帮不了那个老人家，也不敢到外面去乱说，揭发二夫人的罪行。
她一家人的命还捏在二夫人的手里，她乖乖表现，家里人也能好过一些。
向彤被徐氏叫上，一起去善德堂。
善德堂如今更加冷清了，院子里也没人打扫，不过几日功夫，那些花草好似长歪了些。
徐氏步入院门，看到院中凋零的景色，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讥诮的笑。
“把门打开。”徐氏对守在门外的小厮说。
小厮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锁，推开房门。
徐氏走了进去，看向卧床不起的顾文元。
她不但给顾文元下了让他神智不清的药，而且下了软筋散，让他无法随意走动。
顾文元此时睁着眼睛，听到门口的动静，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惜起不来，他只能扭头看向缓缓走入的徐氏，立刻挣扎大叫：“放我出去！”
“爹，儿媳带芸儿来看你了，你瞧芸儿多孝顺，亲手熬了鸡汤给您喝呢。”徐氏皮笑肉不笑地说，侧眸斜向向彤。
向彤会意，亲手端着鸡汤走到床边，柔声道：“爷爷，您身子弱，芸儿炖了只鸡，给您补补。”
一个丫鬟过来，扶着老爷子半坐起来，后背枕着一个大枕头。
“你不是芸儿！”顾文元忽然大声说道。
向彤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颤。
徐氏凤眸微眯，走上前来，望着眼神浑浊的老人，冷笑一声：“她不是你孙女谁是？看来爹你的病愈发的重了，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认不出来。”
顾文元呢喃自语：“她不是我孙女……她不是我孙女……”
徐氏越听越气，这老东西，人都糊涂了，还能认出谁是真谁是假不成？
她伸手拍开向彤手里的碗。
向彤惊呼一声，碗从她手里掉落，鸡汤全洒了出来，落在顾文元身上和被子上。
顾文元被烫得哇哇叫，脸、头发、胡子上都沾着鸡汤，十分狼狈。
看着他这般模样，徐氏总算解气了些，她冷着脸道：“既然你说她不是你孙女，那这汤你也别喝了！”
顾文元没理会她，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徐氏嗤笑：“我们走！”
说完，拂袖而去。
向彤担心地看着被烫红了的老爷子。
“不走还留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你对他心软了？”徐氏冰冷的话语传来。
向彤打了个激灵，连忙转身追到徐氏身后，脑袋低垂着，像个小媳妇似的。
徐氏哼了一声，跨过高高的门槛离开，留下一个婢女伺候。
徐氏现在是顾家的话语人，她对顾文元的态度影响着下人们对顾文元的态度。
近身伺候顾文元的下人都不是原来那批人。
那些人伺候了顾文元几十年，徐氏担心他们生了主仆之情，会妨碍她的大计，在顾家变天的那一天，就把他们全都发卖了，从徐家弄了批下人过来。
这些下人对顾文元可没有半点感情，徐氏在徐家是徐父徐母的掌上明珠，出自徐府的他们，自然与徐家同仇敌忾，厌恶顾文元。
刚刚伺候顾文元坐起来的丫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也不去给他收拾，把碗捡了起来，扭头就走，留下顾文元一人狼狈地靠在床头。
顾卿芸不知道顾文元在顾府里受的虐待。
她哪里会知道徐氏连表面功夫都不做，那般对待顾文元。
若是知道，就算会打草惊蛇，她也会把顾文元接走。离开顾府后，她沉浸在炼丹房里，研究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