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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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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走运的时候,喜事总是一桩接着一桩的出现。

    齐修远夫妇接到自家大伯齐博俭的喜讯没多久,转天下午,又收到了来自秦父秦母的报喜。

    在信中,秦父用一种激动的无法自控的癫狂语气亢奋的告诉自己女儿女婿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见人鄙的秤砣砣,他成功突破橙阶壁障,正式成为黄阶修者的一员了!

    在信中,秦父毫不讳言的表明这一切都是自己好女婿的功劳,他用一种充满感激发自肺腑的语气强调:他和夫人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女儿嫁给齐修远为妻!

    看到这儿的齐修远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眉飞色舞的把这封信拿到妻子面前献宝,“瞧瞧,你快瞧瞧,”他得意洋洋地把玉合笺纸铺平到妻子面前,“瞧瞧岳父和岳母大人是怎么夸你相公的。”

    “就没见过比你还嘚瑟的人!”秦臻鼓鼓腮帮子,满脸不屑一顾地把脸撇到一边。

    齐修远忍住想捏那粉颊的手,攥拳凑到唇边轻咳一声,佯装无意地说了句:“明早上的圩……市……”他故意把声音拉得老长老长,满脸胜券在握地瞅着扭头背对着他的小娘子耳朵一竖,气急败坏地将一张因为孕育而越发显得圆润的脸容掉转过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秦臻气得只差没跺脚了。

    齐修远大笑着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又啃又咬地揉搓了好一阵,才心满意足地把她抱在自己腿上重新坐下来,“为夫的亲亲好娘子都是为夫的错,为夫不该拿圩市的事情来威胁你,不过为夫难得被岳父和岳母大人夸奖一句,心里正高兴呢,娘子怎么能对着为夫泼冷水呢?难道娘子就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为夫很伤心吗?”

    被他亲得口唇红肿的秦臻听到齐修远如此‘厚颜无耻’的一番言论差点没气得晕过去!不过一想到对方口中的圩市她还是‘忍辱负重’的咬牙忍耐下来,拧着秀气的眉毛强挤出一副笑模样来说:“什么叫难得被岳父和岳母夸奖啊?我阿爹和阿娘只差没把你给捧上天了,这样违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说到后来到底还是忍不住泄露出了一丝怨气。

    ……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女儿嫁给齐修远?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真正的女儿已经……秦臻莫名的觉得腻味的慌。

    “我会这样说还不是因为娘子的缘故,”齐修远叫起了撞天屈,“如果是别人家的娘子见到自己的夫君被娘家人百般夸奖不说感到骄傲自豪也不该是娘子这样的苦瓜脸吧?”边说长臂一伸把不远处梳妆台红木匣子里的一面小铜镜给摄过来,“瞧瞧,你快瞧瞧,你这眉毛都打结成什么样了?”

    “……我……我看不顺眼不行吗?”不能说理由的秦臻恼羞成怒地嚷嚷:“什么叫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把我嫁给你啊,要是他们看到你现在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肯定会收回唔唔唔……”又一次被扑倒的秦臻这回是真生气了,捏了个拳头就往齐修远的后背招呼,“……放……不准亲……你唔唔唔……”

    直接把妻子爱的拳头当做挠痒痒的齐修远又把心爱的娘子抱怀里啃了个心满意足后,这才满眼温柔地说:“真是个又娇又憨的傻姑娘,岳父岳母大人之所以写来这样一封信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与他们遥隔着千山万水的娘子你吗?”

    ——若非如此,做岳父岳母的,就是再怎么夸赞自己的好女婿,也不会到褒扬到这样一种近乎谄媚的地步啊!

    想到上一世那个突破橙阶巅峰瓶颈失败,却义无反顾去为女儿报仇的岳父和那个倾家荡产告状,一心想着拉扯外孙长大却半路惨遭横死的岳母,齐修远心中忍不住就是一声长叹。

    “难怪他们那么喜欢你,”心里还有些憋得慌的秦臻假笑一声,“你简直就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连他们想什么都知道。”

    “蛔虫?”齐修远不解地重复一句,“这是一种什么虫?我怎么没听过?”

    秦臻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良久,才扯了扯唇角掩饰性地说:“听说是一种藏在人身体内的虫子,我、我也是无意中在某本书上瞄过那么一眼。”

    “贞娘,人的身体里面怎么会有虫子——”齐修远啼笑皆非地摇头,但还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地握住妻子的手,将自己体内的元力勾出极为细微的一丝,一遍一遍的给妻子检查身体。再多就可能涨破秦臻本就脆弱细窄的筋脉。

    齐修远刚把他体内的一丝元力顺着秦臻手上的筋脉探入秦臻身体里的时候,秦臻就莫名其妙的身体一颤,条件反射地想要将那丝元力截断驱赶出自己的身体,不过这念头只是毫无征兆的一闪,连秦臻自己本人都没注意,就自动自发的隐没了。

    等到齐修远把自家娘子的五脏六腑尽数检查了个遍后,终于松了口气,语带无奈地嗔怪道:“以后不准再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你险些吓了自己相公半条命。”

    “我也只是在书上看来的啊,谁知道你会这样多心。”涉及到自己穿越根脚的时候,秦臻也不敢再为这具身体的原主愤愤不平了,赶紧转移话题道:“明天我们需要准备点什么吗?我还是头一次去圩市,很好奇那儿都有些什么呢。”

    对妻子没有半分防备心理的齐修远听妻子这么一问,自然而然的就被其转移了注意力,和她依样画葫芦的说起一些赵管家才告诉他没多久的圩市一二事了。

    秦臻听得自然是津津有味,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迫不及待的拖着齐修远乘上了去往广赟江的小船。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齐修远夫妇可谓是轻装简行,并没有带许多人跟随。秦臻坐在小船里,饶有兴致的透过船窗去看陡然高了一大截的房屋和从脑门上溜过去的石拱桥。

    这回去广赟江,齐修远一行没有向入镇一样走北道而是驾船往南道那边的船坊而去。途间,他们见到了不少民居,而且越往西南的方向走民居的破败程度就越明显,秦臻见了不由得有些不解。

    齐修远拿过一件披风不顾妻子抗议的边往她身上穿,边给她释疑:“元武大陆由来就有东贵西富南贫北贱的说法,灵水镇的格局同样如此。现如今我们正往西南方向的船坊而去——那儿住的普遍都是一些艰苦谋生的渔民和船娘,不过那方向距离广赟江很近,从我们这儿到广赟江,即使行船的再慢,也只需半柱香的功夫,很是便利。”

    听丈夫这么一说秦臻才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这儿挤挤攘攘的,我们住的那块地方却空旷的厉害……原来是这样啊,不是他们不想住还是他们没资格住过去!”

    “不错,正是如此,大元朝等级分明,贞娘,不是谁都能够像你一样有个像我这么好的丈夫能够过衣食无忧想穿什么想佩带什么首饰就佩戴什么首饰的生活的。”齐修远故意做出一副‘快快对我感恩戴德吧!’的得意样子给自己脸上贴金。

    眼下所有注意力都被外面的世界吸引的秦臻连个眼神都舍不得施舍给丈夫,只听她冷哼一声,继续把视线投注于船窗外面的景色。

    本以为妻子一定会炸毛和他闹上一场的齐修远见妻子不为所动不由有些讪讪然的摸摸鼻子,又厚着脸皮凑上前把妻子搂怀里和她一起边看外面的水乡美景边和她讲解一些有趣的逸闻和小故事。

    说话间,小船就航行到了船坊外围,秦臻难得失态地瞪大眼睛!只见这船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各模各样的船只,有全新的也有破旧的;有大的也有小的;有精致的也有质朴的……简直多如繁星,不胜枚举。

    “……这、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船?”秦臻难掩惊愕地单手扶着窗棱往外探看,明明天空还有残星隐现,月牙儿的轮廓也没有完全消失,此刻的船坊却熙熙攘攘挤满了各色船只和渔民,他们衣衫褴褛的抹着汗水一面喊着提气的号子一面将渔网里的大鱼小鱼一大筐一大筐的往船下搬。

    “要不然这儿怎么叫船坊呢,”齐修远好笑地看着妻子一副下巴都要落地的惊讶表情,“灵水镇的船坊在方圆百里都是有名气的,几乎要买船的人都会找到这里来,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别名叫鱼市——”

    “鱼市?”

    “是啊,绝大多数的渔民都会把自己捕到的鱼送到这儿来贩卖,再由专门的鱼贩转卖到别的地方去。”齐修远点了点那一大筐一大筐的各种鱼类,“也不知道是不是灵水镇有那个的缘故,广赟江上的鱼类远比其他地方的要肉质细嫩鲜美少刺的多,而且吃用了后,对人的身体也有些微的补益。”齐修远说到后面的时候,声线也些微的压低。

    秦臻听了却不由得有几分紧张,齐修远看穿了妻子的担心,紧了紧环搂妻子腰间的胳膊轻笑着凑到她耳边道:“放心,他们都以为是水质的缘故,灵水镇的水质在附近是出了名的好,要不然灵水镇的第一任镇守也没那么厚的脸皮为这镇子取名为灵水了!

    由于灵物在元武大陆占有很大地位的缘故,灵物的‘灵’自然也变得寓意良好起来,比方说,就有不少元武大陆人喜欢为自己的儿女取名为灵的,一些商铺为了讨个吉利也没少把‘灵’这个字用到他们的店铺名里去,就彷佛有了这个字,他们的生意就能变得财源广进似地。

    齐修远的解释顿时安了秦臻的心,秦臻虽然对自己住的荷花池里有灵物(还能被引上来)感到高兴,但也害怕哪天走漏了风声,像书里所写的那样或烤成乳猪或烧成焦炭,那实在是太可怕了!秦臻可不觉得自己和丈夫会有像儿子那样逆天的好运气,即便是灵物曝光还能轻轻松松的在蓝阶巅峰师尊的护佑下不损分毫的全身而退!

    绕过巨大的船坊,他们就进入了广赟江。

    此刻的广赟江上已经是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船只用缆绳连锁在一起会并成一个巨大的集市,人们仿若如履平地般的行走在船只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笑意。

    “居然已经这么多人了!相公!我们快上去!”眼瞅着齐修远命人把他们的小船也并拢过去的秦臻挽着丈夫的手在甲板上又蹦又跳。

    齐修远无奈地瞥她一眼,“换了鞋再说,你现在的绣鞋一走过去就全都湿透了。”

    秦臻听了他的话,只得让贴身丫鬟把自己才做了不久的小羊皮靴翻找出来换上,这才被齐修远牵着手往集市中心的方向而去。

    沿路,他们看到了各种各样玲琅满目、千奇百怪的商品,秦臻瞧见好玩有趣的就走不动路了,眼巴巴地仰起头看齐修远,每到这个时候齐修远就会问都不问的直接让跟随在后面的小厮付钱,很快,这次跟随他们一起出来的下人们手上肩膀上都捧了或挂了一大堆东西。

    更让秦臻觉得有趣的是还有人在这样的圩市上卖小吃,秦臻看了顿时口水直流三尺长,孕妇本来就容易饿,在途经一个鱼丸摊的时候,秦臻终于忍不住了,干咽了好几下喉咙后,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蹿到那摊子前迫不及待地说了句:“给我来一碗。”

    “贞娘——”齐修远的语气里充满着不赞同,这外面的东西谁知道干不干净!

    “相公……相公……”秦臻抱着齐修远的手晃悠,边摇晃还边一本正经地撒娇说,“我们的小乖乖饿了,他饿了,他在向他的阿爹和阿娘表示抗议呢!”

    齐修远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剑眉一挑刚要说话,眼角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一个浑身狼狈的小男孩。只见那小男孩正满脸震惊的往他和妻子这边望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分明充斥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迷惑和无措之色。

    齐修远只觉得眼眶一热,险些就这样落下泪来。

    阿爹……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好奇怪好欢喜的梦……我梦到你和阿娘还活着……你们就在这灵水镇落居还带着没有出生的我……你们……

    齐修远几乎是疯了似的以最快的速度往那个小男孩所在的方向疾奔而去,后面跟着的是他同样满脸迷惑和不解之色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