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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多像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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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来了两个小工,于路的工作就轻松多了,起码递盘子端菜这种事不用他操心了,这两个还能帮忙洗菜、收碗、点单,两个小弟虽然干活不太主动积极,但是很聪明,他们常在街上混,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招待客人那是绰绰有余了。

    于路也便能够抽空出来看阿海做菜,做菜这种东西,光靠自己领悟是不够的,得有人教,还得勤练。看阿海做菜,就是最好的教学范例,不懂的地方就问,阿海对别人没什么耐性,但对于路还是有问必答的,于路觉得自己当阿海的老板还不错,起码有这点特权。

    七点多的时候,店里又到了最热闹的时候,刘浩洋过来了,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到了直奔厨房:“阿路,要我帮忙收银吗?咦,张易伟你小子怎么在这里,赵晓阳也在?”

    于路将自己身上的挎包解下来递给刘浩洋:“你帮我吧。他们两个是新来的学徒工。”

    刘浩洋点头说:“就应该这样,年纪轻轻的,不要不务正业,要学好。跟阿海多学学做菜,以后就吃喝不愁了。”

    张易伟和赵晓阳都点头:“是,刘警官。”

    刘浩洋见这两小子很听话,满意地点了下头,于路说:“耗子,我现在让阿海给你做菜吧,我给你留了虾,你还想吃什么?”

    刘浩洋摆摆手:“不用麻烦阿海,你做的我也爱吃,随便什么都好,吃不了多少。”

    于路高兴起来:“你要不嫌弃,那我给你做吧。”自打阿海来了之后,于路做的菜就没人想吃了,不是他做得不好吃,有更好的选择,谁愿意吃一般的呢。

    刘浩洋点头:“行,我先出去了。”

    于路想了一下,给刘浩洋做了一道刚从阿海那儿学到的咖喱牛肉,然后又将鲜活的基围虾捞出来,放进开水里白灼,海边人吃海鲜,只要原料够新鲜,都喜欢白灼清蒸,因为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留海鲜的原汁原味。

    他配好酱汁,准备端出去,阿海叫住他:“等等!”

    于路停下来,看着阿海。阿海拿了双筷子,夹了一块咖喱牛肉放进嘴里:“好了,送去吧。”

    于路笑道:“是给耗子的,又不是给客人的,他不会太挑剔,我做什么他都吃。”

    阿海听见这话,淡淡瞥了一眼于路,说:“我只是检查下你做的水平如何。”

    于路笑嘻嘻的问:“师父,那我做的咖喱牛肉怎么样?”

    阿海说:“咖喱味稍浓,牛肉腌制时间不够,不够嫩。”

    于路听他这么一说,自己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我吃着挺好的,是师父你要求太高了。不过名师出高徒,谢了啊!我会努力的。”说着端了菜出去了。

    刘浩洋和于冰坐在前台桌子后,咬着耳朵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满脸都是笑容。于路走过去:“要找张桌子坐下吗?”

    刘浩洋指着前台桌子:“放这吧。我一个人还占什么桌子,客人都等不及呢。你给做的什么,闻起来好香。”

    于路说:“我今天新学的咖喱牛肉,你尝尝。阿海说不够味,因为腌制时间不够长。”

    刘浩洋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然后伸出了大拇指:“好吃!阿路,你这是第一回做吧?前途无量啊,将来必定也是个名厨。”

    于路被夸得心花怒放:“那你就多吃点。”

    刘浩洋说:“你不再吃点?”

    “不用,我们早就吃了。”开饭店的人都这样,都是避开客流高峰吃饭的,一般下午五点左右他们就吃了晚饭,如果忙到后面饿了,打烊之后再弄点宵夜吃。

    刘浩洋便说:“那好,我自己吃吧,小冰冰来陪叔叔一起吃。”

    于冰毫不客气,伸手抓起一只虾就往嘴里塞,于路也没阻止,只是说了一声:“阿冰你吃东西要洗手,不然肚子会痛。”

    刘浩洋拉着于冰:“走,我带你去洗手。”

    于路则回厨房去忙了。

    刘浩洋带着于冰洗了手回来,坐在前台前开始吃饭,两个人比赛剥虾,刘浩洋举着手里的虾给于冰看:“我这个超大,剥得又好。”

    下一刻,这个虾就被人从手里劫走了,刘浩洋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男人正含着笑将他剥的虾塞进嘴里,他看着对方,顿时怒从心起:“我操!哪个王八蛋抢我的虾吃。”

    钟彦宏勾起嘴角一笑,带点邪气,拉开前台的隔板,走了进去,挨着刘浩洋一屁股挤坐了下来,大腿紧挨着他的大腿:“没位子了,先在这里坐着等一下。小刘警官,你怎么在这里?这店是你家开的?”

    刘浩洋浑身僵硬,抱着于冰往里用力挪了一下,咬着牙说:“别这么不要脸,大庭广众的。”

    钟彦宏睁大眼装无辜:“我只是见到朋友,来打声招呼而已。小刘警官不欢迎吗?这是你家的店,以后我可要常来。”

    刘浩洋咬牙切齿:“鬼才跟你是朋友!这不是我家的店,我朋友的。”但是那句不欢迎你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毕竟是于路的客人。

    钟彦宏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小刘警官别这么无情啊,我的心都碎成渣渣了,好歹咱们也曾……”

    刘浩洋猛地给了钟彦宏一手肘,咬着牙说:“你他妈的会说人话不?这里还有孩子在。”

    钟彦宏揉着被刘浩洋捣中的地方,咳了两声,把话题转到了吃饭上头:“小刘警官喜欢吃虾和牛肉?正好,这两样我也最喜欢,你看,咱们又有共同爱好了不是?我帮你剥虾吧。”

    刘浩洋咬着牙,简直就想将钟彦宏嚼碎了吃掉,咬着牙说:“给我滚,看见你就倒尽了胃口。”

    钟彦宏用手指擦了一下鼻子:“那不凑巧,我看见你胃口倍增,要不我帮你把你吃不下的份都吃了吧。”

    于冰扭头看着那个不认识的叔叔:“耗子叔叔,他是谁啊?”

    刘浩洋说:“是坏蛋,不要理他。咱们吃虾。”说着将装虾的盘子端到桌子另一头,让钟彦宏够不着。

    钟彦宏说:“我不吃,帮你们剥虾还不行?”

    “不用,我嫌太脏!”刘浩洋冷冷地说。

    于冰补了一句:“叔叔不洗手就吃虾,会肚子疼。”

    钟彦宏伸着脖子看坐在刘浩洋另一边的于冰:“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谁家的孩子啊?”

    刘浩洋没好气地说:“我儿子。”

    钟彦宏笑起来:“小刘警官说笑呢,这孩子叫你叔叔,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要糊弄我。小朋友,你喜欢奥特曼啊?谁给你买的?”

    于冰将桌上的奥特曼拿起来放在腿上:“这是耗子叔叔买给我的。”

    “你叫什么?下次叔叔给你买很多奥特曼。”钟彦宏开始利诱于冰。

    于冰并不被利诱:“阿伯说不要陌生人的东西。”刘浩洋简直要笑死了,用力在于冰脸上亲了一口。

    这时赵晓阳送菜出来,看见钟彦宏坐在前台,赶紧过来打招呼:“宏哥,你来了?是不是没位子?我给你找个。”

    钟彦宏摆了下手:“随便。”

    刘浩洋不耐烦地说:“钟老板赶紧走吧,别妨碍我吃饭。”

    钟彦宏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翘起二郎腿,往沙发背上一靠,一脸宾至如归的惬意感:“你吃你的,我又不妨碍你。”

    不一会儿张易伟又跑出来跟钟彦宏打招呼,刘浩洋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他们是你安排在这里的?”

    钟彦宏装无辜:“我手下的小弟整天无所事事,就让他们来学一技之长,像小刘警官说的那样,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真巧,原来你也认识这里的老板。”

    刘浩洋扭过脸去,心里信这话就有鬼了。他本来帮于路干活,心里是高高兴兴的,现在却如吃了苍蝇一样膈应。

    过了一会儿,赵晓阳来叫钟彦宏入桌,钟彦宏对刘浩洋说:“小刘警官,我请你吃饭吧。”

    刘浩洋头也不抬:“公职人员不能随便接受他人的吃饭邀请。”

    钟彦宏叼着烟,半眯着眼看着他:“那小刘警官在于老板这里吃饭是花了钱的?”

    刘浩洋面不改色:“当然。”

    钟彦宏点点头:“那行,就不打扰小刘警官用餐了。回头再聊。”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刘浩洋这里碰鼻子。

    刘浩洋勉强吃完饭,打起精神来帮着收银,差点还找错了钱,亏得多数了一遍,这才没出错。钟彦宏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刘浩洋心里腹诽不已,没见人家店里忙,很多客人都等位子啊,他居然还霸占着位子那么久都不走。

    到了九点多,店里的客人终于少了,于路也有空来前台看看。刘浩洋说:“阿路你现在不忙了吧,不忙我就走了。对了,你家的钥匙我留了一份,我姑不在,我就是代理房东,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你自己再去配一份钥匙吧。”

    于路说:“好。你不坐会儿,阿海在做宵夜,吃了宵夜再走啊。”

    刘浩洋说:“不了,我先回去了,也不早了。明天可能要值班,就不过来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于路点点头:“好,今天谢谢你了。”

    “那我走了。冰冰再见!”刘浩洋心情不好,没心思再在店里坐下去了,他起身告别离开。

    刚出了饭店大门,便听见有人在前头懒洋洋地说:“小刘警官要走了,我送你吧。”

    刘浩洋一抬头,看见最讨厌的家伙正倚靠在一辆黑色的奥迪suv门边,滑动zippo打火机点烟,外面的灯很暗,火光将他的脸照得有些诡异。

    刘浩洋辛苦骂了一句:靠,跟个幽灵似的,明明看见他还在里头吃饭没走,现在怎么在这里!他不理他,抬脚往公交站台走去,钟彦宏吐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在风中一下子就散开来,只余下淡淡的烟草味,他不紧不慢地说:“小刘警官一直躲着我,是怕爱上我,还是已经爱上我又不敢承认呢?”

    刘浩洋停下脚步,快步走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凶神恶煞地逼视着对方:“你他妈再胡说八道,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钟彦宏伸出舌头,极富诱惑性地舔了一下嘴唇,凑近了他压低声音说:“我的舌头只想舔你,舔遍你的全身。”

    温热的气息喷在刘浩洋颈脖处,他只觉得一股酥麻感从鼠蹊部一直升到头皮,双腿都有些发软,他咬着牙,强压下去那种不合时宜的感觉,忍住想踹死他的冲动:“姓钟的,你能再无耻下贱一些吗?咱们任何关系都没有,早就桥归桥路归路,别以为我跟你打了一炮,你就可以左右我的人生了!”

    “我并不想左右你的人生,只想参与你的人生,可以吗,小刘警官?”钟彦宏看着眼前人的脸,往前凑了凑,只差着两公分就吻上了。

    刘浩洋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用力推开钟彦宏:“不可能,咱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还是死心比较好。”说完转身就跑。

    钟彦宏看着刘浩洋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小警察,总是心口不一,别以为他就这么容易放弃了,等着瞧吧,小警察。

    于路是下午五点就吃的晚饭,忙了一个晚上,几乎所有人都饿了,阿海做了糯米汤圆,以花生和芝麻做馅儿,个头比牛肉丸还大,软滑香甜,美味可口,最适合寒冷的冬夜作为宵夜。

    于冰吃了两个还想再吃,被于路制止了,太晚了,吃多了容易积食。阿海做了不少,正在长身体的张易伟和赵晓阳两人各吃了两大碗,还觉得不过瘾,想要继续吃,被于路拦下了:“别吃了,全都是糯米做的,吃多了当心不好消化。”

    张易伟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地放下碗,抬手揉了揉胀鼓鼓的胃。

    阿海面无表情的说:“你们两个把碗洗了。”

    张易伟和赵晓阳本来瘫在椅子上喘气,听阿海这么一说,张易伟说:“海哥,明天早上来洗成不?”

    “今日事今日毕。”阿海说。

    赵晓阳比张易伟话少,也老实一些,听见阿海这么一说,赶紧起身去收碗。张易伟拖拖拉拉的,等赵晓阳进去厨房好一会才起身进去。

    因为两个新来的小弟比于南还小,于路习惯性地把他们当小孩照顾,临下班的时候对他们说:“不要觉得阿海师傅很严格,他性格是这样,但是人很好,你们俩好好表现,迟早会学到真本事的。他教别人做菜,还要收五千块钱一道菜呢。你们当学徒,他至少不会收学费。”

    张易伟张圆了嘴:“真的假的?”

    于路点头:“真的,开店的钱里就有一部分是阿海教人做菜赚的。”

    张易伟脑瓜子灵活,飞快地打起了算盘,他们饭店菜单上的菜至少也有几十道,如果要都学会,一道五千,那就得几十万,还真有傻子花钱跟他学做菜?不过自己要是跟他学会了,那不就等于赚了几十万吗?想到这里,张易伟有些兴奋起来:“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干。”

    回到店里,于路和阿海将当天的营业额清点了出来,今天比昨天稍少,只一万五左右,按照百分之二十多的纯利来算,也有四千块的收入。于路已经很满意了,等到开业优惠活动结束,营业额可能会减少一点,但是利润率却高了,收入差不多还能和现在持平。

    清点完账目,于路伸了个懒腰:“走吧,收拾东西去那边房子,今晚上终于可以不用睡阁楼了。”

    阿海看着一脸喜气的于路,想起昨晚的事情,其实睡阁楼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培养亲近感,但是这话他不会跟于路直说,只说:“睡店里至少方便。”

    于路笑嘻嘻的看着他:“那你住店里守夜吧。”

    阿海没做声,都走了,他一个人住店里有什么意思。

    两人将被窝卷下阁楼,将日常生活用品收了,放在三轮车上,一车就拉了过去。

    开了房门,于路站在门口,有些洋洋得意:“这房子不错吧,让你先选卧室。”

    阿海拎着东西进了屋,什么也没说,推开三个卧室的门看了一下,选了一间次卧:“我住这个好了。”

    于路说:“你怎么不选主卧?”

    阿海说:“你是老板。”

    于路笑了起来:“什么老板伙计的,现在你不也是老板吗。”

    阿海先将于路的铺盖提进主卧,帮他铺床:“你先给阿冰洗澡。”

    于路看他主动帮忙,也不推辞:“谢了啊。”已经快十一点了,于冰早就睡得呼呼的了,昨晚因为不方便,没给他洗澡,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洗了,天天在厨房里钻来钻去,满身都是油烟味。

    于路放了水给于冰洗澡,一边打量卫生间里的洗衣机,这下好了,以后衣服直接扔进洗衣机就好了,太便利了。于路想着接下来的便利生活,心里美滋滋的,总算能像个现代人一样,能够用上基本电器,勉强跟上时代的脚步了。

    他将于冰洗了澡,擦干净,用大毛巾裹起来,抱到房间去,阿海已经帮他将床铺好了,他将于冰塞进被窝里。

    阿海在客厅里看电视,于路看着电视机屏幕上的雪花电子:“这电视都多久没人看了,放坏了都。你去洗澡吧。”

    阿海说:“你先洗。”

    “你先洗,我收拾一下东西。你换下来的衣服放洗衣机里,我洗了澡一起洗,明早起来再晾。”于路说着去整理东西去了。

    “哦。”阿海看着他的背影,轻摇了下头,真是个劳碌的命。

    阿海洗完澡出来,电视机还开着,依旧是满屏的雪花,于路在沙发上躺着,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走到沙发边,看着于路的睡脸,眼睛下面有着淡淡的青黑色,这黑眼圈自打他见到他起,就没有消失过,近来看着还淡了些,顶着这么大压力活着,能过得轻松自在才怪了。阿海每次看着像工蜂一样不知疲倦的于路,就觉得莫名难受,他想帮他,让他过得好一点,轻松一点,快乐一点。

    他在于路身边坐下来,沙发垫子凹陷下去,于路依旧没醒。阿海安静地盯着于路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拍拍他的脸颊:“起来洗澡。”

    于路睁开眼,看见阿海坐在自己身边,身上穿着那件黑色短袖t恤,一箭穿心的鲜红图案醒目扎眼,他撑着半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脸:“啊,哦,差点睡着了。”他说完打了个哈欠。

    阿海转过脸去背朝于路:“是已经睡着了。”

    于路嘿嘿笑着从阿海身后爬起来:“沙发太软了,一坐下就想睡觉。”他爬下沙发的时候,脚卡进了沙发垫子的缝隙间,将一块沙发垫子带了起来,顿时脚下拌蒜,整个人就往地上栽下去,眼看就要摔成狗啃泥,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搂在了腰间,往后一带,身体贴上了一堵坚实的胸膛,避免了与地板亲吻的危险。

    阿海轻笑了一声:“你小脑肯定没发育好。”

    于路大囧,最近连续摔两次了,还都是在他面前出糗,他连滚带爬挣开阿海站好:“大意了,大意了,你当没看见啊。我去洗澡。”说完逃也似的进了卫生间。

    阿海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继续用毛巾擦头发。

    过了大概三分钟,于路的声音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阿海,你还在外面么?”

    阿海关上电视机,走到门边:“嗯?”

    “咳,我没带毛巾和衣服进来,帮我拿一下吧。”刚才有点慌张,进去脱了衣服打上肥皂才想起来这回事。

    阿海笑意更深了:“别穿了,裸奔吧,反正都是男人。”

    于路咳了一声:“那多不好意思。”

    “你自卑?”

    于路:“……”

    “我不会嘲笑你的。”

    阿海这是在开玩笑?于路有些不太确定,他似乎没见过阿海不正经的时候:“阿海你别闹了,帮下忙吧,我会感激你的。”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了:“给!”

    于路拉开门,伸出手来接东西:“谢了啊。”

    阿海一本正经地说:“其实裸奔真没什么,比我小我也不会说的。”

    他一本正经地说不正经的话,把于路雷得外焦里嫩,原来阿海并不是绝对正经的人,他也坏,蔫坏蔫坏的那种。

    第二天一早,于路睁开眼,看见晨曦从窗口透射进来,屋子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他几乎有点没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处,过了五秒,思绪才归位,对了,在新租的房子里。他看着明亮的窗,洁白的天花板,嘴角勾了起来,这生活,终于步入正轨了!

    旁边的于冰还没有醒来,于路捏着他的鼻子:“阿冰,起床了。”

    于冰闭着眼睛,眼睫毛却在颤动,于路知道他醒了:“还不起来,阿伯要走了,你一个人在家?”

    于冰还是不动。

    于路觉得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于冰在床上画地图了,他正躺在那块地图上。鼻端传来一股子尿骚味,于路大叫一声:“小兔崽子,你尿床了!”难怪昨晚上没起来撒尿。

    于冰抬起手捂住眼睛:“阿伯,我生病了。”

    于路跳下床,将小兔崽子迅速拽了起来,将湿裤子一把脱下来:“臭小子,别给我装病,你怎么不起来撒尿?尿湿了还睡在上头,不生病才怪?走,打针去!”于冰平时晚上撒尿都很自觉,想尿了就醒来说一声,于路帮忙开灯,他自己下去尿完后再爬回被窝里,基本不用于路操心,结果昨晚上不知怎么就没起来。

    于冰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乖乖的任由于路在他身上折腾。于路外衣都没穿,抱着他到卫生间去清洗。阿海正在晾衣服,看见这对伯侄:“怎么了?”

    于路没好气地说:“尿了!”

    “谁尿的?”

    于路简直要抓狂:“你故意的吧!”

    阿海笑了起来:“没关系,放在洗衣机里洗一洗。”

    于路终于才想起来今非昔比,有洗衣机帮忙了,不用自己洗刷了。他放了热水给于冰擦洗了下半身,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怎么这么蠢,尿湿了还不知道换地方,你想把那儿给烘干?生病了就送你去打针!”

    于冰的本意就是想自己把尿湿的地方用身体烘干,无奈地图太大,他人太小,火力不足,罪证还没消灭,天就亮了。带着湿气的屁股被于路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于冰又疼又怕,哇一声哭了起来。

    阿海放下撑衣架,跑到卫生间:“你打他干什么?”

    于路恨恨的说:“不打不长记性。”

    阿海将于冰从他怀里夺过来,自己抱着,伸手替他抹眼泪:“阿冰不哭。”

    于冰没想到一向不太喜欢自己的阿海叔叔居然这个时候来救自己,这下子哭得更厉害了,于路将尿湿的床单、被套和裤子都卷吧起来,扔进盆里先泡着,还忍不住唠叨:“被套都湿了,连床垫都给弄湿了,今晚上看要怎么睡,你睡地上吧。这么大个人了,想撒尿还不知道叫人吗?在家天天那么听话,到点就知道醒,这到了新地方就不知道醒了。”

    阿海一边给于冰穿衣服,一边听着他的唠叨,说:“床垫搬到阳台上去晾着,被子洗了,用洗衣机甩干,晾一下,晚上应该就干了,不行就去买一套新的。”

    于路看着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买菜吧,我洗好被子再来。”

    阿海说:“你先把衣服穿上,别着了凉。”

    于路才发现自己起来就给于冰收拾残局,还穿着单衣单裤呢,不由得打了个喷嚏,赶紧去穿衣服。

    阿海问于冰:“你跟着阿伯,还是跟叔叔去买菜?”

    于冰有些怯怯的看着于路:“跟叔叔。”这还是这小子头一回主动亲近阿海呢。

    阿海牵着他的小手:“走吧,去买菜。”

    于路看阿海带着于冰走了,赶紧在后面补充一句:“阿冰,要跟紧叔叔,不要乱走,别走丢了。”

    于路将洗好的床单被套晾在阳台上,抬头看着防盗窗外阴晴难测的天色,居然是个难得没风的冬日,心里怀疑床和被子能不能干,抽空去买一套被套好了,如果床垫不干,就睡另一间屋里,那房间有一张单人床,本来是留给于南的,好在他现在还没回来。

    于路打算得很好,然而从早上就预见了这是混乱的一天。这一天分外的忙碌,从上午九点开始,电话就响个不停,全都是打电话订餐的,有现在就开始订年夜饭的,还有订酒宴的。

    年底是办喜事的高峰期,尤以结婚喜宴最多,其次是寿宴,还有摆满月酒的、乔迁新居的,等等,所以年前是酒楼的消费高峰。

    于路家的饭店虽然不算大,但也能摆上二三十桌了,对一般的宴席来说,已经够了。虽然开张才两三天,店子的名声却已在外了,有不少客人打电话来预订酒席。

    这些于路都还没来得及和阿海商量,菜谱都没定过,规格什么的完全没有标准。于路只能先应下时间,跟阿海商量好了再跟对方讨论细节问题。一上午竟接了三场酒宴,于路粗略盘算了一下,假使是一千块一桌,一桌赚个两百块,摆个酒席,至少都有十来桌的,倒也是赚钱的。

    不知道是早上着了凉,还是电话接太多了,于路感觉有些头昏脑胀。到了午饭时间,于路的感冒加重了,头痛眼涩流鼻涕,在打了三个喷嚏之后,阿海发话了:“赶紧出去,这里不用你忙了,上前台收银吧,记得去买药。”

    于路知道自己这情况呆在厨房里不合适,他耷拉着脑袋出了厨房,并不去买药,一点小感冒,吃什么药,自己年轻力壮,扛一下就过了。于路吸溜着鼻子,去给客人点单。

    刚点了两份,张易伟过来了:“老板,你去休息,我来,我来。”这小子今天变得格外勤快主动,因为他知道阿海教做菜一道价值五千块,他好好表现,就能免费学做菜。

    于路只好回到收银台后坐着,于冰本来坐在那儿玩他的奥特曼,看见于路来了,就有点想逃走,他还记着今早屁股上挨的那一巴掌呢。

    于路瞪他一眼:“臭小子,这么会记仇。谁给你吃,谁给你穿,谁带你睡觉的?你不喜欢阿伯,以后就跟着阿海叔叔吧。”

    于冰低着头不说话。于路打了个喷嚏,扯了一些纸擦了一把鼻涕。于冰抬头看一眼于路:“阿伯你生病了?”

    于路摆摆手:“去别的地方玩,离我远点。”

    于冰以为于路真不要他了,伸手抓住于路的袖子,眼睛里又怕又委屈,瘪着嘴快要哭了:“我要阿伯,不要阿海叔叔,我会听阿伯话的。”

    于路说:“阿伯没有不要你。阿伯生病了,会把感冒传给你,你去别的地方玩吧。”

    于冰转身离开了,跑到厨房:“阿海叔叔,我阿伯生病了。”

    阿海正在忙:“我知道了,他吃药了吗?”

    于冰摇头:“没有。”

    阿海看了一下,将火关了,然后亲自动手洗姜葱,用姜块和带须的葱白很快就烧出了一碗葱姜水:“阿阳,将这个端去给老板,让他喝了。”

    赵晓阳过来:“好。”

    于路看着赵晓阳端着碗朝自己过来了:“干嘛呢?”

    赵晓阳说:“老板,这是海哥让我给你端来的,让你喝了。”

    于路看着那碗淡黄色的水:“这什么?”

    赵晓阳说:“姜汤水。”

    于路接过来,闻了一下,果然有股子姜味和葱味,他咧开嘴,心里暖暖的,这人还挺细心的。

    于路喝了阿海煮的葱姜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好受多了,喷嚏都没那么频繁了。

    于冰跑过来,大眼睛里满是关切:“阿伯你病好了吗?”

    于路揉揉鼻子:“好了。你自己去玩,先不要来我这里。”说完打了个喷嚏,赶紧扯纸擦了一下。

    于冰看着鼻子红红的于路,觉得阿伯好可怜。他抱着奥特曼,乖乖的坐在一张空椅子上,远远地看着于路,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然而于路的病情并没有因此真好起来,着凉只是一个诱因,长期以来积累的疲惫让他的免疫系统低下,病毒肆意蔓延,他的感冒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没有于路帮忙,两个新来的小弟又帮不上太多的忙,阿海在厨房里简直是三头六臂,又要切菜又要炒菜。张易伟和赵晓阳看着阿海将刀铲舞得简直就是耍杂技一样,不由得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真大厨是这样的!除了顶礼膜拜,他们再也无话可说了。

    张易伟送菜出来,抽空跟前台的于路说话:“老板,你看过海哥耍杂技没有?简直太精彩了!”

    于路吸一下鼻子:“没有,怎么了?”

    张易伟嘿嘿笑:“从此以后,海哥就成为我第二崇拜的人了。”

    于路问他:“第一是谁?”

    “当然是我们宏哥啊。”张易伟理所当然地说。

    于路说:“你来送菜,阿阳在切菜?”

    “没有,海哥自己切,说我们切得不好。”张易伟说。

    于路眉峰跳了一下:“他怎么忙得过来?”

    张易伟嘿嘿笑:“海哥是刀神,他忙得过来,真的。”

    于路听他这么说,更加好奇了,便起身去厨房看看。刚到厨房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急切的“叮叮叮”响,他探头往里一看,阿海抿着唇,神情专注,刀快得只剩一片残影,他切了一会菜,赶紧又去看火,一时间只看见一片刀光铲影,虽然忙,但是丝毫不乱,估计就算是有泰山压顶也面不改色。

    阿海将锅里的菜盛出来:“阿伟,上菜。”一扭头看见了于路,脸上神色柔和了些,“好了点没有?”

    于路刚想张口说话,然后打了个喷嚏,赶紧捂着嘴,另一只手摆了摆,转身出去了。阿海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去买药!”语气不容抗拒的严厉。

    于路嘿嘿抓头:“哦。”他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这么严厉地管束过了,听着这话竟还十分受用。

    于路出了厨房,想了想,还是去买药,出了门,发现外面居然在下雨,雨还不小,街上的行人都被雨点赶到了屋檐下。于路被冷风一吹,又打了个喷嚏,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仿佛有两根手指在揪着那儿的神经似的。

    他看了一下,街的斜对面有个药店,下着雨,过不去,自己这边好像没什么药店,还是算了,等雨停了再去,他又转身进了饭店。于路回到收银台后面坐着,出去了一趟,好像觉得有些冷了,室内有空调也不抵事,他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还是觉得到处都是风,便贴着沙发背靠着,使后背不那么冷。

    一个阿姨拿着单子和钱过来:“买单了,阿路。”

    于路接过单子,睁大眼仔细看上面的数字,阿姨看着他的脸:“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发烧了?”阿姨说着伸出手探他的额头,烫得她赶紧抽回了手,“你这孩子,都烧成这样了,赶紧去打针!”

    于路伸手摸一下自己额头:“发烧了吗?还好啊。”他的手心也是滚烫的,能摸得出异样才怪了。

    阿姨说:“我得跟阿海说一声去。”

    于路叫住他:“阿姆,别告诉他,我自己去买药。”阿海本来一个人都忙不过来,自己怎么还能去添乱。

    于路结完这笔账,赶紧出去买药,他先去隔壁的一个小店买了把伞,撑开去马路对面买了两盒药。吃了药,不多时药力上来,他变得昏昏沉沉的,靠在前台沙发上打盹。

    于冰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于路的动静,但是于路怕把感冒过给他,不肯让他靠近。此刻他见于路睡着了,便走了过来,拿着沙发上自己平时盖的小毯子给于路盖上,无措地靠在于路身边,伸手抓紧于路的手。他从来没有见过阿伯生病,小小的人儿喜欢胡思乱想,阿伯会不会病得死了,想到这里,于冰开始流眼泪,无声的眼泪是最伤心的,他一边哭,一边抬起袖子擦脸上的泪水,最后在于路怀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阿姨过来买单,看见老板在沙发上睡了,于冰蜷在他怀里,挂在沙发边上,摇摇欲坠,赶紧进去将于冰抱起来,想放在沙发的另一头,却发现他紧紧攥着于路的手,不由得叹了口气,又将人小心地放回去,准备到厨房去找阿海来收钱。

    这时的客人已经少了很多,阿海暂时得了空闲,出来看于路的情况,看见阿姨正从柜台后出来,便伸着脖子往里一看,一大一小两个人正歪在一起睡着。阿姨说:“阿海,你收钱,一百六十八。”

    阿海进了柜台后面,抬起于路的脑袋,将压在下面的挎包拿出来,找了零钱给阿姨。扭头看着脸色酡红的于路和脸上残留着泪痕的于冰,伸手摸了摸于路的额头,滚烫灼人。他看一下桌上,有一盒安乃近,是口服退烧药,已经拆了两粒,看样子是吃药了,先看看再说,不退烧就送去医院打针。

    他将于路身上的毯子抽出来,盖在一大一小两个人身上,又拿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们身上。在一旁坐下来,看着于路的脸,他是太疲倦了,抵抗力很弱,所以一有点小伤风,就给病毒打开了豁口,在他身上肆意泛滥起来。

    于路在沙发上躺着,阿海坐在外头给他挡风,每隔一段时间,就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看着温度一点点退去,他松了口气。

    睡到四点多钟,于路终于醒来了,他觉得头晕鼻塞的情况有了些改善,鼻子里喷出的气息也不似着火那般灼热。阿海正抱着于冰坐在他的脚边,两人玩着无声的游戏,于冰想笑的时候就伸手捂住嘴巴,尽量不发出声音。

    于路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怎么就感觉特别温馨,他动了一下,阿海和于冰同时都发现他醒了:“醒了?(阿伯醒了!)”

    于路坐起来,扭了一下脖子,伸了个懒腰:“难受死了。”

    于冰急切地从阿海身上挣下来,爬到于路身边,抱着他的腰:“阿伯你好了吗?”

    于路摸摸他的发顶:“嗯好了,没事了。”

    于冰在于路身上蹭来蹭去,像离家的小狗找到妈妈一样。

    阿海伸出手,覆住了于路的额头,于路下意识地往后一躲,但是后面是沙发靠背,他没地方躲了,只能乖乖任由阿海按压着他的额头,宽大温热的手掌贴着他的额头,于路的背脊没来由升起一股酥麻感,直通头皮,使他有一种晕眩感。

    阿海的手贴了大概五秒:“嗯,已经退烧不少,晚上还是要继续吃药。”

    于路摸摸脑袋,将那种怪异的感觉驱逐掉:“嗯,没什么大问题了,我睡一觉就好了。几点了?”

    阿海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四点二十。”

    张易伟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海哥,切好了,你来做吧。”

    阿海将挎包扔给于路:“给你收好。我去做菜。”

    于路发现自己居然睡了一下午,他探头看着门口,外面的雨不知道停了没有,发现行人依旧打着伞,这雨下得有点久啊。

    不多久,两个小弟端出阿海炒好的菜来,摆在靠近厨房门口的桌子上。张易伟说:“老板,吃饭了。”

    于路带着于冰去洗了手,又漱了口,这才回到桌边,看见桌上的梅菜扣肉、酿豆腐、豆角茄子和西红柿鸡蛋汤,大部分菜不算太油腻,但是他却没有食欲:“阿冰,我给你盛饭。”

    于路给于冰盛了饭,夹好菜,发现阿海还没有出来:“阿海呢?”

    张易伟说:“海哥还在熬粥。”

    于路走到厨房门口,只闻见一阵奇异的香味朝他奔涌过来,他顿时就觉得饥肠辘辘起来:“你做什么粥?”

    “蔬菜粥。”阿海用勺子搅动着砂锅。

    于路走过去,看见砂锅里的米粒正上上下下翻滚着,并没有煮得特别粘稠,但是粥汤却是乳白色的:“这汤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颜色?”

    阿海说:“这是鱼汤。”

    于路明白过来,是用鱼汤在煮粥呢:“鱼呢?”

    阿海指一下旁边的汤碗,里面放着一条炖得酥烂的鲫鱼,于路笑着说:“用鱼汤煮粥,真够奢侈的。”

    阿海不说话,将切得细碎的豌豆苗、菠菜、香菇和胡萝卜丝放进粥里,又加了少许调料进去轻轻搅拌了几下,将砂锅端下来:“好了,可以吃了,自己去拿碗盛。”

    于路意外地看着他:“给我做的?”

    “病号饭。”阿海洗了一下手,出去吃饭了,留下于路神色复杂地看着那锅香气四溢的粥,没想到生了病,居然还有这样好的待遇,于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舀了一点放进嘴里,那种滋味简直要超越人的想象,大米并不粘稠,保留了米的清香,汤汁半点鱼腥味都没有,满口都是鲜甜,于路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味蕾上的满足感。他也懒得用碗盛,直接端着锅就出去了,将砂锅放在阿海旁边的空位上:“谢了啊。”

    阿海看他一眼,没做声。

    桌上分明都是阿海炒的菜,但是大家都朝于路的砂锅里看,于冰吸溜着口水:“阿伯你吃什么?”

    于路看一眼于冰,自己刚才也只是尝了一点,应该不会传染他吧:“阿伯分你一点。”他去拿了个勺子和碗来,舀了一碗粥放到于冰面前,“慢点喝,不要烫着了。”

    于冰跪在椅子上,对着碗里的粥又吹又搅,那份急切感就别提了。其他的人不好意思分享于路的病号饭,都只能默默地看着。张易伟忍不住问:“老板,那粥好喝吗?”

    “唔,不错。”于路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张易伟说:“海哥,你这粥是怎么做的,教我吧!”

    阿海眼皮都不抬地说:“先学切菜。”

    于路忍不住笑了:“教我吧,师父。”

    “养你的病!”阿海继续不抬眼皮。

    于路嘻嘻笑,低头继续喝粥,反正现在有人给做着吃,也不算太差。

    晚饭的时候,于路觉得自己好点了,想去厨房帮忙,被阿海赶了出去,让他继续休养。于路说:“我还是帮你的忙吧,万一把你也累倒了怎么办?”

    阿海瞥他一眼:“能说点好听的吗?”

    于路嘿嘿笑:“我说错了,师父永远健康!”

    最后到底还是没帮上忙,他只做点单和收银的工作,连端菜都没用上他。期间又接了好多电话,都是订餐的,还有约酒席的。

    晚上九点半,送走最后一桌客人,饭店就关门打烊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雨后的空气干净清新,有一点淡淡的咸腥味,那是于路习惯了的海洋味道,他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虽然身上肌肉似乎还有点酸痛,但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今天多亏了阿海,要是没有他,店子也撑不下去,自己也不可能好得那么快。

    “今天多亏了你,阿海,谢谢!”于路由衷地表示感谢。

    阿海没说话,将毛巾被裹在于路和于冰身上,发动三轮车,往家开去。

    回到家,于路才想起被单和床垫的事,由于天气问题,被单和床垫全都没干:“糟糕,我忘记去买被子了。”下午病得都稀里糊涂的,哪里还想得起床单的事。

    “看样子真的要睡沙发了,阿海,你来帮我挪一下沙发,我将沙发打平了。”于路对阿海说。

    阿海看也不看他:“跟我睡就行了。”

    于路愣愣的看着阿海:“啊?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