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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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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来找你的。”

    温旭说完这句话就抬头盯着杨渉。

    杨渉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语调平缓地开口了:“有什么事?”

    他问的云淡风轻,温旭却只感觉胸腔里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窜,他气了这么多天,可杨渉却跟没事人一样,这反差这对比,很好,他更气了!

    “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

    “等下。”杨渉打断了他的话,稍微瞥了左侧一眼,而后说道,“走吧,去外面说。”

    温旭虽然正是大脑发热的档口,但还不至于连理智都被燃烧,所以能想明白——大概是这里有什么监控设施,不方便聊私事。

    这议事厅外面就是一个人造花园,占地颇广,各式花木争相夺艳,是一番美景的同时也比较空旷,不必担心被人窃听。

    温旭压了压火气应道:“好。”

    他同杨渉并肩而立,两人一同出门,一起走在回廊里,离的很近,可是气氛却十分僵硬。

    回廊的雕琢精美,空气集成系统制造出来的新鲜空气也让整个空间清凉沁心,再加上盛放的花朵,清凌凌的小型灌木,偶有几只小鸟儿婉转的脆鸣,一派温馨舒心的景致,只是却没人有心情欣赏。

    杨渉停下来,温旭也跟着停下,他深吸一口气,直奔正题:“杨渉,我对过去的事并不感兴趣,无论它是好是坏,是高兴是生气,都没关系。已经过去了,我甚至都完全忘了,那么我就不在乎。我不是个会回头看得人,所以说,我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寻回记忆而来找你。”

    “那么,”杨渉垂眸看着他,“你是为什么而来。”

    “我要确定一件事!”对方这般冷静,温旭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火气在不知不觉散去,而涌上来的却有时一阵难以言说的冰凉,这丝凉意中似乎透露着一些失望,但温旭已经不想去触碰了。

    他并不是个能够委曲求全的人,也不擅长去经营感情,既然谈恋爱这么复杂,他索性就不去折腾了,直接从理智上来解决问题就行。

    顿了一下,温旭继续说道:“我需要留在你身边,可能是几天可能是一个月甚至是几年,不需要太近,只要能看见你就行……”

    这样的话说出来,任何人都会误会,杨渉看着他,哪怕是在极力控制着情绪,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依旧有点点浮翠闪过……

    可是,他面前的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将他拉上云海再推下冰窖。

    “你不要误会,我对你并没有特别的感情,只是要通过留在你身边来确定一件事,而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也不需要你做任何事,与此相对的,”温旭的双眸里尽是商谈合作的疏离之色,“我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

    没有感情,留在身边,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杨渉猛地攥紧了拳头,似是只有这样他才能维持住面上的冷漠。可即便如此,那从心底蔓延而上的冰冷却也让他周身僵硬,失忆了的温旭的确还是温旭,他总能不计后果的说出这样的话,总能让他努力做起的心理建设瞬间土崩瓦解。

    他要维持自己的尊严,可他,偏偏要在他的骄傲上践踏。

    半响,杨渉轻轻地笑了,嘴角上扬,恰到好处的弧度塑造的笑容完美至极,只是,他眼中却是一片阴霾:“你能做什么?”

    “任何要求,无论是什么。”温旭稍微松了口气的时候心里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只要你需要,我一定可以做到,这点你尽管放心。”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同儿子的未来比起来,什么都无所谓,上辈子他也不是什么善良人,手上也沾满了血,即便杨渉让他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他也不会犹豫和拒绝。

    “既然这样,”杨渉眼中的情绪更加阴暗了,“和我睡吧,你留在我身边多久,就和我睡多久。”

    无论如何,温旭都没想到杨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不禁睁大了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杨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脸上的震惊和眼底的厌恶,然后获得了病态的快|感。他知道温旭讨厌他,厌恶他,绝对不能接受那种事,可是看到温旭这个样子,他绞在一起的心脏反而能够获得短暂的舒缓。

    温旭的大脑完全是当机的状态,他只想着要去谈合作,却忽略了两人之前的关系……而就在这时候,他也从杨渉眼中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情绪。

    杨渉在报复他,报复他的任性妄为!

    可是,他……

    正失神间,温旭忽然看到了几抹闪闪烁烁的身影,他敛下神色,开不了口了。

    杨渉背对着站着,虽然看不见,但他的五感被强化过,所以听到了那凌乱的脚步声。

    不过几分钟,那一行人由远及近,逐渐走过来了。

    温旭正面看着,约莫间能看清是三女四男,走在前面的是三个女孩,左侧那位一袭淡紫色长裙,遮住了脚踝,只露出一点珍珠白的鞋尖,她长发垂腰,只别了一个小巧的发夹,眉眼清淡,气质淡雅,说不上多惊艳,但却让人过目难忘。

    而中间那位却是一袭鹅黄短裙,扎着马尾,杏眼红唇,活泼俏丽。温旭看着她走进,却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而最右侧那位,一身白裙,肤色细嫩,她容貌清丽,一颦一笑间纯净如霜雪。只是这位……温旭却是实实在在地认识了。

    可不就是温家的那位大小姐,和温旭结下死仇的温素柔!

    三年未见,温旭冷笑地看着她,仍旧这副白莲花的模样,可让人心生恶心。

    这三人逐渐走近,温素柔也看清了温旭的模样,她脸上神色瞬间一变,刚才还在浅笑,此刻立马僵硬的如同石头,同时那双妆容细致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阴狠之色。

    她找了温旭整整三年,竟杳无音讯,本以为他死在他乡了,没想到他竟然又出现了!而且,还是在杨家,在杨渉身边!

    饶是温素柔颇有些城府,此刻也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了。

    她厌恶温旭,从内心深处痛恨着!

    正在这时,中间那位扎着马尾的俏丽女孩忽然间睁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温旭,以及温旭的怀中。

    这视线,太熟悉了!

    温旭脑袋里的断掉的那条线火速衔接,他想起她是谁了。

    可不就是在雇佣区,冒冒失失的向他‘买’肥嘟的女人吗!

    很好……温旭看看她再看看温素柔,深深觉得,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居然一下子碰到了两个他讨厌的人!

    孙柔对肥嘟的印象非常深刻,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不由得问了一句:“咦,你竟是表哥的朋友吗?”说着她又转头对左边的长发女孩说道,“姐姐,这就是前些天我说的那个小东西,可爱吧!”

    温旭嘴巴抽了抽,心情已经一烂到底。

    温素柔不愧为演技帝,第一时间调整了心情,将眼中的情绪收起,她换上了一副惊讶地模样。

    “温旭?你怎么在这?”

    仅仅是一句话就完全暴露了温旭的身份。

    说实话,当年因为杨渉的刻意为之,所以见过温旭本人的不多,但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听过温旭的名字。

    孙柔是孙家的女儿,而杨渉的继母孙晴也是生于孙家,所以孙柔才会唤杨渉一句表哥,因为她是孙晴的侄女,而她左边的紫衣女孩,是她的姐姐孙暖,她们二人在名义上都是杨渉的表妹,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关系……

    温旭不知道这些,不过一切都有温素柔在。

    “小旭,你怎么会来这里?”说着她看了看杨渉,有些为难地说着,“当年的事都过去了,咱们别再这里闹好吗?”

    温旭听她一句话就知道,这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温素柔向前走了走,先是歉意的看看杨渉,而后再一脸担忧地看着温旭:“小旭,听姐姐的话,跟我回家好吗?你走了这阵子,爷爷一直担心着,生怕你性子急和人起了冲突,怕你吃亏。”

    抹黑技能天然满点,说的大概就是这个女人,温旭怒气反笑,他倒想看看温素柔还有什么后招。

    果然,他不出声,温素柔就把重头戏给搬上来了。

    “小旭,这位是孙家二小姐孙柔,她马上要和杨先生订婚了,你贸贸然来这里,实在是……”后面的‘太不懂事’她故意没说出来,只是拿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样,不停地用眼神来关心着他。

    温旭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尾,真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

    这一瞬间,他脑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线全都牵起来了,顿时火冒三丈了。

    温素柔这个恶心鬼先放一边,杨渉这个渣渣是怎么回事!

    真特么的是老子不发威你们把我当小猫咪啊!怎么能不要脸成这样?!

    亏他还生了几天气,亏他还曾有过愧疚,都特么是些狗屁啊!嘴上说着为他好才躲着他,其实是都准备订婚了?订婚也就算了,老子不稀罕,可就在刚才,杨渉说的那是什么鬼话?

    和他睡?睡?睡!你特么都有未婚妻了还想睡老子?

    这么瞧不起人,是真当他不会杀了他啊!

    温旭气得浑身哆嗦,温素柔冷眼看着,心里倒是畅快了。

    她正想再添油加醋一番,可谁知就在这时她头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滚。”

    温素柔一怔,不禁抬头看过去,而后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杨渉冷冷地看着她,眼底的寒意犹如实质,在这温暖空间里竟让她由内而外感觉到了一阵阵止不住的寒意。

    “这……”温素柔勉强开了开口。

    杨渉却扬眉打断她,“你不是杨家的客人,这里也从没欢迎过你,如果不想被护卫赶出去,就自己离开。”

    如此不留情面,温素柔花容失色,瞬间眼中含泪。

    孙柔眯了眯眼睛没出声,倒是旁边的孙暖心地柔软,再加上她与温素柔是同学,正是她邀请她过来的,可如今竟……孙暖刚想开口辩解一下,孙柔却蓦地拉住了姐姐的手,孙暖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杨渉转头看向孙柔,他神色依旧冷若玄冰:“不必喊我表哥,我和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至于所谓的订婚,告诉你姑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孙柔微微皱眉,一边拽住了姐姐一边轻声道:“我知道了。”

    见杨渉还在盯着她,孙柔转身,对身后的侍从吩咐道:“将温小姐送回温家,务必要亲自送达,路上注意安全。”

    孙暖一听,有些着急,不由地就想开口,孙柔在姐姐手上大力一捏,制止了她出声。

    与温素柔比起来,到底还是妹妹重要,孙暖终究是没出口反驳,只是满眼歉意的看着温素柔。

    温素柔早已哭得满脸是泪,此刻羞愤交加之下,转头跑开,而孙家的那两个护卫也赶紧追了上去。

    杨渉瞥了一眼,终于挪开了视线,他转身拉起温旭的手,大步离开。

    孙柔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相偕离去的两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孙暖柔顺,此刻不禁忧心道:“妹妹,这可怎么办?”杨渉从来不屑于掩饰对孙家的不满,哪怕她们有心求好却也从未得到他正脸看过。

    孙柔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嘱咐道:“姐姐,以后千万不能再和温素柔接近,那女人居心不良。”

    孙暖有些惊讶:“怎……怎么会?她人挺好的,虽然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不太熟,但前阵子同学聚会,是她一路指点了我……”

    “听我的!”孙柔深知姐姐的性子,干脆地说道,“念书的时候你只是个私生子的女儿,她哪里瞧得上你,若非现在姑妈重视我们,她又怎么会亲近你?瞧瞧她刚才说的话,分明是在给你我挖火坑!”

    孙暖虽性格软,但也不是没心眼,妹妹这么一说,她一想,也隐隐约约能体会到一些。

    孙柔见姐姐明白,就不再多说,她如今犯愁的是,惹怒了杨渉,孙晴那边她们要怎么交代。

    孙暖也缓过劲来了,不由地说道:“杨渉如此决绝,姑妈却一心想让你嫁给他,这事……哎……”

    孙柔也心烦,她对杨渉无意,可是却不能自己做主。

    她们在孙家虽锦衣玉食娇养长大,但却无法忤逆那位强势的姑妈,她想让她嫁给杨渉,她就只能点头同意,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杨渉这态度,孙柔叹口气,只能慢慢来了。

    她受点苦没关系,只希望她姐姐的后半辈子能幸福些。

    温素柔离了杨家,坐在自己的飞车上,擦干了眼泪,眼底已经满是阴狠毒辣。

    温旭!竟让她受如此屈辱!简直是不可饶恕!

    三年前的那个念头再度在她心头叫嚣,温旭得死,必须得死。

    他活着,就是温家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活着,就能勾走杨渉的一整颗心,他活着,她所努力得来的一切终究会被抢走!

    她不能再失去了,父亲一定要成为温家的家主,而她一定要嫁进世家!

    所以,她要杀了温旭。

    却说温旭的心情,也实在是跌宕起伏。

    刚以为杨渉渣到了极致,结果立马就逆转了。

    杨渉对孙柔说的话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和含糊,温旭在一旁听着又哪里能不明白。

    又是表哥,又是姓孙,温旭一琢磨就知道,这孙柔八成是杨渉继母的娘家人。

    杨渉和他继母是水火不容,温旭在基地待了那么久当然明白。

    所以,即便杨渉真想娶妻了,也打死不可能取孙家人。

    温旭回过味来之后,也知道自己是被气糊涂了,温素柔是个什么玩意,他比谁都清楚,那女人说的话,权当是狗屎直接扔在耳后就行,压根不能听。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怒气升腾,温旭又觉得有些尴尬。

    自己这心态不对,太不对了,他应该更冷静一些才是。

    虽然他容易暴躁,但却不是个傻子,怎么能被那个女人给玩弄了?简直不能忍!

    正乱七八糟着,杨渉已经带他走了十多分钟,穿过花园和议事厅,后面是几方小院,杨渉进了左上首的一个院子,而后带他进了屋。

    房门关上,一股清凉之气拂面而来,温旭才慢慢地回过神来了。

    只是……尴尬依旧。

    虽然不再想温素柔的破事了,但他却想起了杨渉提的要求。

    睡……睡……说得直白点,就是做|爱?

    他要被一个男人压了,还要用那里……?

    别说做了,只是一想,他就头皮发麻了。

    这实在太操蛋了,哪怕他怀疑自己是个gay,但也根本接受不了!

    别说是被上了,就算是让他去上一个男人,他也完全做不到!

    果然……温旭一个激灵,意识到一个真相,他大概不是一个gay。

    看着温旭为难地样子,杨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心底那些阴郁的情绪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冲散了一些,杨渉慢慢冷静下来,而后开口说道:“行了,今晚你在这休息,明早就尽快离开吧。”

    他做不到,他也做不到,所以还是分开为好。

    温旭一听他这话,心里猛然一跳,儿子,他的儿子!

    他都做好了牺牲一切的觉悟了,又怎么能退缩。

    温旭咬咬牙,他打不过杨渉,所以没法囚禁他,但他必须得留下来,所以他……

    “我同意。”温旭的声音简直像是从嗓子眼里逼出来的。

    杨渉的脚步一顿,而后猛地转身,视线狠狠锁住了他:“你说什么?”

    说出了口,温旭就破罐子破摔了:“我答应你的要求,我和你睡,同时你也要履行你的义务!”

    杨渉盯着他,声音低沉:“你到底想确定什么事?”以至于甘愿付出这么多。

    “无可奉告。”温旭肚子里压着火,更加不可能说出来了。

    杨渉微微一怔。

    温旭心理不舒坦,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就这样吧,一天一次,我在你身边一天,就做一次,你今天想什么时候做?”

    他心里很紧张,但想想这事根本就是笔买卖,索性就放开了,他已经输了阵势,但不能输了气势!现在先忍忍,等儿子能成功变成人了,他再慢慢报仇雪恨!

    听他这么说,杨渉皱了皱眉,此刻他的心情根本没法描述,胸腔里像是有团烈焰在不断燃烧,同时又像是被寒冬的厚冰所包裹,冷热碰撞,天地相差,不能言语。

    杨渉缓缓走近了温旭,垂首看他,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他温润的唇上,随后他被这诱人的颜色蛊惑,低头吻下去,本想浅尝,但却在碰触的一瞬间,被欲|望主宰了灵魂。不再犹豫,杨渉强势的推开他的牙关,冲进他的口腔,似是在发泄,也像是在占有,如同激烈的狂风席卷了麦田,让那脆弱之地变得一片狼藉。

    温旭被迫仰头,他受不了这样的亲吻,瞬息间就被那股无法抑制的战栗感霸占了大脑,别说是抗拒了,他甚至……甚至还想要回应。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温旭就强行将其压了下去。

    不!不行!他不能这样堕落!

    猛地回神后,温旭一动不动了。

    怀中人的刻板和僵硬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杨渉的心头。

    所有的热情都瞬间被冰封,杨渉停了下来,稍微挪开一些距离,他就望进了温旭的眼中。

    那是一双十分干净的眼睛,没有丝毫情迷之色。

    杨渉怔怔地看着,黑眸中所有的光彩都逐渐散去,他会因为一个吻而冲动不已,可温旭,却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彻底松了手,杨渉垂下眼帘:“我做不到,你还是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