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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 辞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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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万人翘首以盼,嬴政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知道嬴政心情不好,故而嬴政归来之际没有多少人敢露出笑脸,待嬴政从前宫行至内宫时都是战战兢兢的迎驾,畏畏缩缩地跟着走回穹阳宫中去。

    嬴政疲惫地坐在穹阳宫大殿高台之上,忧伤扫目下首,看了我两眼,悄悄叹了口气。

    “姑嬷嬷的身后事办的可体面?”他问芈夫人。

    第一句话就是关于魏嬷嬷的,可见嬴政对魏嬷嬷这份感情在乎之深,如此在意的情况下芈夫人竟然还敢对魏嬷嬷动手,想得到芈夫人的心究竟有多大的魄力了。

    “回禀陛下,奴妾按照陛下批示的规格,所有后妃宫门半闭送姑嬷嬷、停止弦乐十日、芈亍宫素食三日,送葬队列百人,殉葬随行十人,唢呐钱币半妃数量,择咸阳城郊高山半腰处,很是幽静安详,若是姑嬷嬷在天之灵大全,也必然能够安稳过日子了。”

    嬴政对此没有异议,他缓缓闭上眼睛,遣退了殿中众多人群。

    “芈夫人跟溪夫人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索漪闻言,对嬴政仪了一仪,又对芈夫人跟我示意一下,抬手招揽嬴政身侧的胡亥和嫶曼同伴而行、带领众妃退了下去。

    嫶曼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似乎想要动嘴说什么,但是蠕动两下、终究没有说出来,而我也不适宜此刻打扰嬴政,于是便由着她跟随索漪出去了。

    “陛下一路困顿,还是卧榻歇息吧,奴妾为您揉捏推拿、您有何言不妨边歇息边说。”芈夫人有心上前照着自个儿的说道扶嬴政去寝殿的,但是她前进两步又担心嬴政会拒绝她,于是迟疑着停步原地、只殷切的目光投望了过去。

    嬴政重重呼出一口气,皱眉回望满眼渴望的芈夫人。

    “姑嬷嬷一向身子骨硬朗,日常听你的奏书中也未曾提及她体魄难宁,为何就突然得了那么重的病?御医说她是隐疾突发。你可仔细问过她、为何平日里不适却不肯说出来?”他双眸充满痛苦,很是疑惑魏嬷嬷的突然暴毙,更多的是不舍和吊念。

    芈夫人也瞬间满脸的哀伤。

    “奴妾让最优秀的御医为姑嬷嬷诊断,甚至不惜让人暗中寻访了宫外的游医异士。更是在宗正寺的安排下连做三日占卜法事,然而病来如山倒、姑嬷嬷之症皆言无力回天,即便是奴妾一怒之下接连杖毙三位御医都没有让他们挽救回姑嬷嬷的性命。

    姑嬷嬷倒是比奴妾看得开的,她说她一生照料帝太后跟陛下,无怨无悔、无念无憾。而今年事已高,为陛下做不得什么有用的事情了,也该撒手人世,去九泉之下陪伴帝太后了。

    奴妾奉命为陛下看守内宫,却挽不回姑嬷嬷的性命、让陛下痛失忠仆,奴妾有罪,奴妾请陛下责罚、以平奴妾愧悔之心!”

    双膝直跪,额首拜地,芈夫人言词恳切、声情并茂,若非不知道实情、我一定会被她感动。而若非听到她冠冕堂皇的这些说词,我也一定会以为她的这番感情流露是出于对谋杀魏嬷嬷一事的愧疚,然而我听得见、知得到,是故这一场出彩的戏码愈发让我心寒于这个女人了。

    嬴政只是难过痛失魏嬷嬷这个坎儿罢了,他并不是要追究芈夫人的责任,因为在他看来、芈夫人并没有任何错,毕竟人死不是谁想拦就能够拦得住的,芈夫人没有神通、管不得魏嬷嬷的死活。

    可是一旁的我却是心燥的很:芈夫人没有挽救生命的本领,但是她有结束她人性命的权力,那些不听她话的人、比如被她打死的那三位御医。皆是对嬴政和魏嬷嬷忠心之人,我若是说出真相,会怎么样?

    刁嬷嬷和我的孩子一定会被曝光吧?不,我还是从别的途径为内宫推开阴霾、让这个地方重现光明吧。

    “姑嬷嬷前半生受了不少的苦。后半生又为朕的内宫操碎了心,是朕薄待了她了,不曾想连她辞世之时朕都不能在她身侧相送,却是朕的亏欠,你能为朕相守,朕已然很欣慰了。”

    感念芈夫人的替代之情。嬴政对芈夫人语气柔了许多,只是他太累了,这会儿无法对这大半年来的功过一一清赏,便让她先退下了。

    “朕跟田溪说会儿话,你先下去安置朕带回的行装吧,索漪一路累坏了,内宫就还由你一人操持便是。”

    芈夫人见嬴政全然忘记了她先前提到的要扶嬴政去寝殿歇息按摩的话,当即有些失落,听嬴政要留下我,意味深长地盯视了我两秒钟,蹙紧眉头告了喏了。

    我明白芈夫人对我单独留下陪伴嬴政时心中产生的担忧,但是一则我跟嬴政独处是难免的事,二则我还有把柄在她的手上、不敢任由她鱼死网破,所以她即便是不安,却也还是不敢在嬴政跟前提太多要求和建议了。

    芈夫人走出殿门,大殿一时只剩下我、嬴政和蔺继相几人了,我看了看蔺继相,他也回望了我,明了我此时想要跟嬴政独处的心思,虽然眉结锁的很重,但他还是出去了。

    许久不见蔺继相,我心中是思念的,但是因为他的存在对于我的孩子来说是天下最危险的致命要害,故而我也是相对开心他不在的,这会儿虽然孩子不在咸阳城中,可我还是多少有点担心无所不能的他会知晓孩子的存在的。

    没了旁人,我缓步走向嬴政,在他身前停步,轻轻蹲了下去,昂首看向忧伤的爱人。

    “陛下瘦了。”我说。

    轻笑一下,嬴政伸手拉了我一下,将我反手按在他的怀中,埋头在我怀里,鼻息粗重的呼吸。

    “可想朕了?”他问。

    怎么会不想,尤其是我怀着我跟他的孩子的这段时间,他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他、想他的时候有多纠结地臆想我们之间的种种可能性。

    “陛下一定很想念奴妾吧?”我轻笑着逗他。(未完待续。)